林慕蝉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个,你已经是死了一回的人了,得亏金先生厉害。
我这次睁开眼,却没见到金雪斋,只是在旁边又看见一口大锅,锅下是个碎石垒成的大柴灶,里面的汤也被煮的滚烫,那只锅前立着黄金童,正在用水瓢往锅中之人肩头浇水,整个帐篷充满了柴火气味,看锅中那人时,却是蜃奴张刚。
我微闭着眼睛,问林慕蝉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小鱼,快乐的生活在池塘里,好景不长,被人用渔网抓了上来,那人正是海马人,然后它把我刮鳞剖腹,扔进了油锅,烫的我直想喊叫,张开嘴却不能出声,一半身体已经熟了……
林慕蝉说道:嗯,你做的梦还是有些根据的,昨天夜里你确实变成了一头小鱼。被包裹在东海走水兽的水泡里。
我惊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林慕蝉原原本本的给我讲了事情经过。海马人刚刚走出水墙时,把金雪斋吓了一个趔趄,揉了揉眼,定睛一看,心知不好,在洞口冲我大叫,让我赶紧出洞。因为那怪金雪斋认识,叫作东海走水兽。乍一听名字,让人感觉和老龙团幕后掌柜东海伏波兽是兄弟级别,实际上东海走水兽只是伏波兽的正印先锋官,身手非凡,在老龙团海兵之中,算是高手一列。因此金雪斋大惊。
金雪斋并没有见过海兵之中的诸多高手,魏庆洲是不让他们见的,却恰巧知道走水兽。
此怪不论在水中还是陆上,身形飘忽不定,一会在东一会在西,身形闪烁无章,另外此怪有阴阳两相,你看它时,它是个海马人,不看它时,它是头走水兽,走水兽状如蛟龙而无角,身有两爪。人眼中,其状如海马,直立行走,转过身来不看它,拿镜子反身一照,此物即是走水兽。
走水兽能发大水,初时暗河水道中逆流之水,得力于大禹量山测海规,将那宝器标尺拔高几度,就能涨水,因此金雪斋心中不惧,说到底无非是件宝器运水,那水不伤人。及至整个隧道被大水充满,金雪斋也没查出什么端倪,毕竟老龙团海兵之中能涨水的海怪实在太多,他也不知道哪一门哪一路,直到走水兽径自走出水墙,金雪斋方知这是海兵中的正印先锋到了,来不及讲述走水兽之厉害,在敌情不明之下,与战必定吃亏,因此大叫我上岸。那几头兽身鱼头怪,金雪斋也认识,不过是试水之兽,就是看看破礁钻打通地瓤之后,水物能不能游进来,虽然在水中能使人失去知觉,却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鲛人都能抗其法。
只是这走水兽厉害,能运三种无根之水,一名血露,二曰海汁,三作琉璃浆。走水兽见我挽住缆绳要逃,喷了一口琉璃浆,此水见人即封以水球,水球之中被封住之人自化为小鱼,如不知解法,永世为鱼。这个道门叫作琉璃化鱼。
我和蜃奴在缆绳上皆被琉璃浆所封住,形成一个巨大的水球,我二人当即化作小鱼两头,其一黄,其一黑,黄色鱼就是我,黑色鱼就是蜃奴。
因为水球巨大,十分沉重,洞口处张舒望林慕蝉柳向晚等忽然拉不动缆绳了,急得林慕蝉冲天飞起,却仍然担不得那重量,恰巧黄金童见我们久去未回,放心不下,带着生铁孩来洞口查看,见众人拼命拉缆绳,当时吩咐生铁孩协助,有生铁孩上手,这才将那水泡拉上来。
拉至洞口以后,水泡不破,怎么扎也扎不破,金雪斋对黄金童说,让生铁孩先将水泡推回花果阵中,一面吩咐柳向晚去寻黑鱼,越多越好。
拉我和蜃奴上来之后,洞下的水墙不一会就轰然倒塌,大水轰隆一声填满了整个洞口,但没有溢出来。愁得金雪斋直跺脚,正印先锋官都到了,大批海兵马上就到,我和蜃奴还被封在琉璃浆之内,正不知如何是好。
柳向晚出了个主意说:咱们往洞口水面浇汽油,然后点着,让洞口水面上烈火熊熊,一般小海怪就不敢出来了。
金雪斋也只得说道:聊胜于无吧,先这么办。
当下让张舒望在洞口浇汽油放火。黄金童留下生铁孩保护张舒望,其他人各行其事,先救我和蜃奴为要。
妖方之中有琉璃浆解术,不知哪辈师父所传。这也是金雪斋当年能入老龙团的重要原因,杨拓元当日看中了金雪斋这个方子,既然能破老龙团正印先锋官的琉璃化鱼之法,要嘛杀之,要嘛收编,金雪斋乖乖的服从收编。因此金雪斋得以认得走水兽。
解这个道门,需要架一口大锅,里面煮内河淡水所生黑鱼之血,将人所化之鱼投入锅中蒸烫,久而得复人形。这个妖方虽然操作不难,但不知其方者,只能眼睁睁看着所化之鱼在水中逐波游走,毫无办法。
回到花果阵已是凌晨,柳向晚去水产市场买黑鱼,兼要去淘换两口大铁锅,好在大年初二已经有商贩开业。林慕蝉留下来照顾我,黄金童负责协助金雪斋。
柳向晚回来后,金雪斋已经扎下了一只大帐篷,因为要解琉璃浆不能见风,他用黑鱼血破了水泡,将我和蜃奴捏着尾巴捡起来仍在锅中,慢慢的烫,这才得以复原,保住了两条性命。
金雪斋说走水兽这是想拿活的,要不然我们俩早就死了。
我听完前后之事,心下虚惊不已,蜃奴兀自未醒,因为他救治的晚。金雪斋见我醒来,方才长出一口气,正说话间,张舒望跌撞走进来,身后跟着生铁孩,他上气不接下气,对林慕蝉说道:快,快,驾羽车,咱们逃吧,打不了!洞口处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