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甲虫我认识,叫作卷地煞虫,此虫出自西域迷罗山紫玉丘,普天之下只此一处有此甲虫,一丘一虫,绝无第二个。此虫凭空借力,发自虚空,力大无穷,以拇指大小撼山动地,力能扛鼎,以其短小精悍,人多不防,着衣即伤人,有六腿二螯,肢节甚长,伸展可以盈掌。行动处迅捷绝影,不知其来,不见其往,如迅雷闪电,转瞬即逝,腿脚肢节腿伸之际,可以拔山搅海。脚下无根,力亦能生发。凡六十年一甲子之内,紫玉土丘内孕虫胞,乃天地自生,无父无母,幼虫始生,即与紫玉丘老虫相斗杀,或老杀幼,或幼杀老,盖此虫天地独留一苗,殆无其二。虫书所载斗虫之中,此物排名第三,若论枪刀械斗,此虫冠绝古今。
我当时脱口而出:这是这是卷地煞虫?
那老头悠然坐在螃蟹上,开口道:不赖,还认识此虫。你这一身装扮来自哪里呀?
我应道:这是我师父传给我的。
那老头冲我招手,示意我近前,我没敢动,林柳二人簇拥在我左右,别看面对十六海刺,林柳二人不敢动手,面对这老头,两个姑娘临危不惧,柳向晚是谁都敢斗一斗,打不过再说,林慕蝉是觉得老头一个人,孤单势薄,或可一斗。
一人抱着吞吐兽,一人怒持神农古镰,端坐在螃蟹上的老者抬起手掌,吓得林柳二人往后一退,然而那老头只是摆摆手,说道:你们又不是对手,还拿枪动杖的,费那劲作甚?我只是觉得这小子是个赶虫的,要和他攀谈攀谈。过来过来。
那螃蟹老者从我装扮上就知道我是一个赶虫人,说明对赶虫行业熟门熟路,弄不好还和我师父认识,但我最好不要提鲁虾蟆的名字,他闯荡江湖那些年,没少结梁子,一个不留神,杀我于无形。
我依然不敢近前。
那老者却笑了:现在的小辈,怎么如此胆小,实话给你说,我也是个赶虫的,和你这晚辈后生,攀谈攀谈,还跌你身价不成?
我差不多猜到了,这老头是个赶虫的,要不然这万里洋波,黄豆大点的小岛,怎会有丛芒?而且是被人赶过的。
我心里琢磨,既然是同行,总不会对我冒然下手吧,怎么也得盘盘道门,问问师承,然后再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
想到此处,我缓步来到老者面前,问道:老先生,我大体猜到你是赶虫的了,我们此来就是为了丛芒,十六海刺被丛芒下了虫斑,年年进贡,为此被逼无奈受雇于老龙团,为其杀人放火,极为不易,我想给他们解了虫斑,以此我也能活命。因为我惹上了老龙团的魏庆洲,魏庆洲使十六海刺来设伏追杀我,希望您能给指条明路。
老者闻言,眉毛一挑,指着石幡说道:这人我认识,早年天天在我这片海域转悠,图谋不轨。你说什么?十六海刺被老龙团雇走了?不对吧?这帮人早年天天在我海域转悠,有次在海上碰见了魏庆洲,他对我说,这帮人想盗我的万艳花炉,买家都找好了,就是魏庆洲,但魏庆洲嫌其是赃物,没答应买。他当时还说,我们两个是永世修好的邻居,锁鳌礁和我目离山只隔着不足百里洋面,不忍心窃邻居宝器,是以告知。另外还说十六海刺从锁鳌礁上离开时,因他不买万艳花炉,石幡一时气愤,盗走了魏庆洲的一件宝器,魏庆洲说那宝器是炼龙油之用的,说只要我给十六海刺种下虫斑,就不用再向他买龙油了,可以用虫敲诈石幡,因为我每年养花炉所费的龙油就是三十六斤,他还说那宝器就不要了,让我拘着十六海刺要龙油就行,我就照办了,有一天,十六海刺又跑到我岛上来找淡水,我就让丛芒给他们下了虫斑。让丛芒给他们传话,每年交三十六斤龙油。这就是目离山供。
我见那老者皮肤惨白,问道:我说老先生,您多久没出这洞穴了?
老者说道:我倒是天天出此洞穴,到山顶水潭中取水。
我又问道:那你多久没离开这岛了。
老者皱着眉苦苦思索,说道:大约有将近二十年了,怎么了?
我说道:怪不得呢,你对江湖消息了解甚少,老龙团的魏庆洲把你给骗了,使了个借刀杀人之计,让你给十六海刺下了虫斑,他给十六海刺出龙油,然后再交给你,可事实上,是他用龙油雇佣了十六海刺为其卖命。
老者略略吃惊道:真有此事?
我对老者说:你先别用丛芒拿十六海刺骨髓疼了,放开他们,叫他们给你说。
老者看了看滚在地上的十六个人,念动虫咒,停了丛芒,十六海刺这才停止了喊叫,有抱胳膊的有抱腿的,瘫在沙滩上不能动弹,老者就问将我说的话语问石幡,石幡详说备细,这几年替老龙团干了那些事,都大略讲了一讲。
老者见石幡说的有鼻子有眼,不容不信,对我说道:原来是这样。
我对老者说:老先生你能不能给他们解了虫斑?他们虽然是出海盗宝,可并不盗私人宝器,都是些海底珊瑚珠玉,与您并无瓜碍。您与魏庆洲私交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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