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楼将两个朝天椒小耳朵左右一摆,说道:得,那我认命了。
说罢走到林慕蝉身边,在她裤腿边用自己身上的毛蹭了蹭林慕蝉,又开言道: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看见你我心里就暖和了,知道我临死前想的是谁吗?就是你!我在脑海中喊着你的名字赴死的。当日王得鹿和黄金童那股子凶悍劲儿,又是捏我伤胳膊,又是对我呼来骂去的,我敢怒不敢言,如今他们是不敢了,可我已然成了猫身,你不会嫌弃老哥哥吧?
林慕蝉张着大嘴,不知说什么好,只得说道:老楚,以后你少说话,破了相小心被他俩把你卖到动物园去。
楚凤楼叫道:他俩敢?现在我借他们胆子,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我一听这些话,心道,楚凤楼永远都是楚凤楼,不管是变作猫也好,变作蛇虫也好,不改其志。我们之所以走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他当初诱骗林慕蝉,想老牛吃嫩草,不想我们三人及时出现,赶火叶枪打乱了他的计划。我王得鹿再不济,在情场上和五十多岁的老头竞争,那还是绰绰有余的。他对林慕蝉的非分之想,在之前我就看出来了。只是生死一场,大家心里都觉得亏欠楚凤楼,毕竟人家死过一回,都不好说什么。
张舒望趁着众人收拾死羊之际,点手招呼我近前,张舒望破天荒给我递了一只香烟,他从来不给别人递烟卷,总是自己抽自己的,而且抽的不多,想起来点一根,想不起来一个月不动烟火也成。
我俩相对而立,抽着香烟,张舒望小声对我说道:娃娃,我今天给你说一番话,叫你受用终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当年曹孟德有句话,叫作宁叫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你要是想除掉雪玲珑退隐江湖,我这话算白说,你若想干点惊天地的伟业,我得和你唠叨唠叨,没有汉高祖刘邦那股流氓气,你笼不住人的。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那徒弟黄金童你也知根知底了,虽然行事不大靠谱,却是个忠善之辈,那俩丫头片子是十足的好人,韦绿花痴荡妇,却心底澄明,不用担心,唯独这个楚凤楼,日后必生祸端,此人就是三国里的魏延,脑后有反骨,你能在他身上贴个虫符吗?现在可以不用控制他,但日后必然应验我的话。
我也小声对张舒望说:只要是虫身,我就能控制,但楚凤楼毕竟和咱出生入死,这么做不大好吧?
张舒望道:有什么不好?你在他身上印个虫符,如果他表现好,你可以不动虫咒嘛,如果哪天他反水,你还有个后手不是?
我听了点点头,张舒望却是是个老江湖。
张舒望又道:只在今夜酒后便印虫符,切记切记。
当夜将羊烤了,众人围着篝火,好一番热闹景象,瓜力士闻听我们做下的几桩事,好生钦佩,当闻及生铁孩被雪玲珑虫丹撞碎,对黄金童说道:我这里有妖铁种子一枚,只是没有妖铁不能种植,今番听说生铁孩碎裂,不胜惋惜,可以用那碎铁培育妖铁种子,种在山上,还会再长出一个生铁孩的。
黄金童闻言大喜,频频与范令玉举杯。相得甚欢。
林慕蝉自己坐在角落里看着这热闹景象,不时把眼放在我身上注视一会,我知道她在幻想,幻想以后有我这么个先生在侧,家中高朋满座,她忙里忙外的炒菜收拾,一时有些迷离了。
柳向晚则和韦绿在说话,虽然都很讨厌韦绿,可毕竟时间一长,一些话语大家见怪不怪,柳向晚和她已然是半个朋友。
楚凤楼要了一只大白碗,里面倒上白酒,用舌头舔着喝,旁边是个不锈钢盆,里面呈着生的羊下水,他如今是个狸猫之身,对孜然烤肉兴趣不大,带血的才吃着更有味。
黄金童还劝他说:你都是个狸猫之身了,就别喝酒了。
楚凤楼不听,白酒是其生前最爱,如今焉能弃之,我心道你喝吧,喝醉了,今晚我就听张舒望的,先赶了你。
正酒酣耳热之际,鸿蒙老道突然放下酒杯,做了个压言的手势。顺手往篝火前一指。
我们顺指看去,只见篝火对面二十米开外,有块土壤高高的拱起,我看了后长叹一声,说道:元旦也不让人过踏实,地下要有妖物钻出,大家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