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见过这种事,都吓傻了,呆若木鸡,只有二爷跺着脚转了个圈,嘴里嘟囔着,坏了坏了。
钻井队的刘队长呆呆的看了半天,回过神来,大叫道,赶紧堵井口!他哆哆嗦嗦的掏出一根香烟,倒着含在嘴里,过滤嘴在外面,拿火机点过滤嘴,怎么点都点不着,人都吓蒙了。
井队上的人闻言也回过神来,开始七手八脚堵井口,可忙活了半天,井怎么堵也堵不住。
眼见地底下的血流了一泥浆池,少说也得一二十个立方,还不见停的样子。
村里人哪里还顾得打架,杀父之仇此刻也顾不得了,双方在惊吓中合好了,村民开始帮着搬运堵井口的料,那是防井喷的,却始终堵不住井口的血泉。
我爸脸色惨白的问了刘队长一句,钻头在地下多少米?
刘队长颤声说,九百米。
人们开始议论纷纷,什么东西能在地下九百米生存,最不可思议的是,血能流一泥浆池的动物得有多大?
刘队长和我爸又说了几句话,两人急匆匆的跑到村委打电话去了,这种事得向上级报告。谁也顾不上我。
二爷爷拉扯着想找人说句话,可谁也没工夫搭理他。
月上中天的时候,井口的血不往外冒了。面对红汪汪一泥浆池的血,任谁看了,也禁不住头皮发麻。微风徐来,裹挟着阵阵腥臭。二爷爷早已不见了踪影,本来嘛,他就疯疯癫癫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正人声嘈杂之际,两束黄光照来,一辆北京吉普212急驰而至,那年月,县长才够资格坐212。
从车上走下四个人来,刘队长赶紧迎了上去。一个是司机,一个被叫作李局长,另一个是于副局,还有一个许院长。
李局长挺着油瓢似的大肚子,大晚上被抢险电话叫起来,颇为不满,下车后背着手环眼四周,打了个酒嗝,清了清嗓子,打着官腔说,这局面不是己经都在掌控之中了吗?要实事求是,不要以为用个离奇故事,就能掩盖井喷事实,简直荒唐!
于副局接茬说,老刘,安全生产是重中之重,咱们可是三令五申,安全技术交底可做的够力度,这安全生产责任,你可得有思想准备,可不能山芋烫手就往上捅啊。
许院长推推眼镜,操着南方口音细声细气的说,老刘,咱们作为先进工作者,可不兴封建迷信那一套,什么蛇血,不过是含有铁氧化物的不明液体罢了。
刘队长鼻子差点气歪了,也不搭话,领着三人到泥浆池边一看,吓得三位领导直冒冷汗,那股血腥味是做不了假的,许院长赶紧掏出个小瓶,进行了液体采样。手哆嗦的像发烧打摆子。
三个领导正吓慌了,还没等回过神来,二爷爷疯疯癫癫的从水库方向小跑而来,手里抱着一只白瓷罐,一边跑一边喊,了不得了,了不得了,话皮子报丧了。
再看二爷爷身后,跟着一条小黑狗状动物,紧紧尾随二爷爷,跑跑停停,那架势有点怕二爷爷,却又不得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