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人间杀神仙
- 当举头三尺有神明成真。当西出昆仑,北悬白玉京,朝堂重臣主张兴修庙宇言精怪,万户子民家中供奉神龛拜仙佛。这人间变了,本是策马横刀的江湖却有飞剑千里取人首级。刀鸣起,送终乐。我叫钟鸣,人送诨号钟阎罗。我是名刀客,昔日挥刀杀人,如今飞刀杀神。讲述了一座武林被修仙者入侵,江湖侠客们搏命反抗的故事。
- 言不说
林间大道上,一支由四十余辆大车组成的商队正在缓缓行进,最前面一骑当先的是一位老人,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背上还背着一柄红绸子的大刀。
此人叫司马真,是苍龙府镇威镖局的局主,也算是这一行的老前辈。
托镖的是个年轻小子,看年纪才二十出头,运的也不过是些石头,说是家乡那边喜欢奇石,便寻了这些运回去,当能卖个好价钱。
只是些颜色还算不错的石头而已,却要当成宝贝千里迢迢拉回去,老局主很不以为然。如果不是看在请托的镖银还算丰富的份上,老局主是不会走这一趟的。
走镖靠的其实不是武艺,而是关系。镖局大多有自己专营的线路,在这条线上,有什么样的盗匪,什么样的险地,那都是摸的一清二楚。遇险绕道,遇匪拜贴,都有着一水的规矩,视盗匪组织的大小,该交的奉例银子也各不相同。
同样的道理,盗匪们也不全靠打家劫舍过日子,而是靠坐地收脏,镖局就是很大的一份收入来源。
也正因此,局主最不喜欢的就是货主自做主张,一旦坏了托镖的事,轻则丢货,重则丢命。
托镖的小子本来到是个不管事的,偏偏在三个时辰前,突然要了辆马车,接了三个人上车。
半路上人,这是走镖大忌,没人知道是不是某股流窜盗匪派来的内应,何况那三人全身是血,一看可知不是好来路。
司马真一生谨慎,最烦的就是破坏他规矩的人,偏偏那托镖的小子反复说是自己人,肯定没事,又是加银子,又说什么不上人就不走,弄得他发作不得,只能在心里憋下这口气。
即便如此,老爷子也知道,随着这三个陌生人的上车,后面的事怕是要多了。
果然,这才走了半天,就有一名小厮过来问道:“请问司马老爷子,前面是不是有个云口镇?”
司马真回答:“没错,由此向前,走右边那条岔道,可至云口镇……”
那小厮已打断他道:“听说云口镇上有修仙人?”
司马真楞了楞,终是点头道:“是,听说那里有个修仙者的坊市,常有修者来往其间,不过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去的。”
“那好,我们就去云口镇。”那小厮已道。
司马真愕然:“可我们不经过那里。”
“无妨,反正也不远,等去过之后再回走正路便是。该加的银子自会加给你。”小厮说着又走了回去。
“这不是银子的事!”老爷子气的浑身哆嗦。
然而事已至此,老爷子也是无奈,车队只能转向,一路朝着云口而去。
那小厮回到自己车旁,对着一名银衫年轻人躬身道:“少爷,事情已吩咐下去了。”
“恩。”银衫人点了点头,这才回到马车中。
马车里赫然躺着的是梁兴邦,石净斋还有玉婉娘三人。
只是如今的三位真人,可再不象之前那般,一个个躺倒在车中,只剩下哀号呻吟的份儿。
其中尤以玉婉娘和梁兴邦最惨,玉婉娘的脊椎断了,要站起来都难,这刻只能坐着全力疗伤,恢复断骨。
旁边梁兴邦则是双臂皆碎,成了无臂人,这刻一边不惜损耗灵元催生肢体,一边看她的表情却充满冷笑。
这玉婉娘之前为了逃命把自己挤到一边的仇,他可没忘记呢,只是这个时候还不是报复的时机,只能先忍下这口气。
情况唯一好些的是石净斋,虽然丢了只手臂,总算没被王绝灭直接击中,只是强行维持通道付出代价过重,导致修为降阶,尽管如此,却也是三人中实力保存最完好之人。
这刻石净斋就坐在中央,也在催生肢体,银衫人一掀帘子进来,对三人躬了下身,这才到:“已经说过了,希望那里能找到上好的治疗药物。”
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希望不大,三位真人受重创,派里能用的好药都用了,但有些东西不是药能解决的,还需要时间。
能够跳过时间迅速建功,莫非神药,又岂是云口小小坊市能提供的。
只是死马当做活马医,怎么也得试一番才行。
这刻说过又看向梁兴邦:“父亲,你现在如何?”
此人叫梁军,正是梁兴邦之子。
至于石净斋和玉婉娘到是一直未婚,石净斋有意玉婉娘,一直想与她结为道侣,只是玉婉娘对他一直若即若离。
“还是那样,现在连调息都难……王绝灭!”梁兴邦恨恨的吐出这三个字。
只是一想到王绝灭的惊世拳威,梁兴邦自己也不由心颤,真不知这家伙是怎么练的,竟是将自己打磨的比钢铁还硬,比法宝更强。
一想到王绝灭,梁兴邦又不由想到了玉婉娘,终是忍不住哼声道:“白痴女人,除了害自己人还会什么?”
玉婉娘知道他心里有火,只是哼哼几声,也不辩解。
还是石净斋叹息道:“都省省吧,莫再争了。”
梁兴邦知道他向着玉婉娘,心中有怒,却也不再说话。
就在这时,石净斋突然心有所感,突然一把掀开车帘向外面天空看去。
“出什么事了吗?”梁兴邦和玉婉娘同时问。
石净斋看看四周,这才放下帘子道:“没事,刚才有一道灵气波纹划过,正撞在我的灵识气墙上,我以为是有人在窥视我们,不过现在没了,可能是我一时错觉,又或附近有哪位修者飞行吧。”
“只要不是王绝灭或唐劫追来就好。”玉婉娘叹息道。
“追来?”石净斋眼中喷出如火杀意:“没有师门长者也敢追来,真当可以就此收拾了我们吗?”
“毕竟伤势太重,就算能赢也只会惨胜,如若可以,能不战还是不战的好。”玉婉娘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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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云层里,一群修者正在飞行。
为首的正是唐劫。
立于云端,唐劫负着手俯瞰下方,面容宁静,似是在寻找什么。
突然间,他突然闷哼一声,口中流出一点鲜血。
“唐劫你怎么了?”卫天冲急忙问。
“没事。”唐劫抹了下嘴边血渍,然后指往偏右一侧道:“那个方向,百里之外有人设下了屏蔽灵识,我一时不察,被反弹了一下。”
“灵识?”众人同时精神大震。
只有天心才有灵识,而以灵识屏蔽,意味着不希望被打扰甚至发现,也就说很可能就是石净斋他们。
“那还等什么?走,过去看看。”一群人同时呼啸起来,乘着风,驾着云,朝唐劫所指的方向而去。
惟有北沧寒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唐劫:“想不到师弟竟已能掌握百里外的动静,未见师弟施法,莫不成是掌握了洞察?是了,听说当年师弟在琅琊福地冲击脱凡,动静惊天动地,若真有可为,亦不奇怪。”
唐劫心中一震,没想到只这一点线索就让北沧寒抓住了。
北沧寒已笑道:“师弟不必紧张。适当的保守秘密没有错,却也不用觉得被人知道些事,就会对自己有多不利。洗月派虽内部免不了会有些争权夺利的事,但总体上还是和睦的,至少这自相残杀之事,还是极少极少的。对外,能保多少秘密就保多少,对内,则不妨适当的放开胸怀。你以诚待人,人方可以诚待你啊。”
唐劫听得面容一肃,对着北沧寒一躬到底道:“多谢师兄教诲!”
北沧寒点点头:“也算是我入派这些年的一些心得吧。在学院十年,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天之娇子,入了派后才发现,原来这里的弟子,哪个不是在学院中的精英?有几个未顶天才之名?自以为厉害,高高在上,有点什么能耐敝帚自珍,只会寒了人心,防别人的同时,也被人防了,其实不利于派中发展。为此,我也曾吃过一些苦头。从那时起,我才明白了一个道理。与人相处,有时太过精明未必是好事,适当的傻一些,笨一些,反而更好一些。”
“是,师弟明白了。”唐劫连连点头。
太过会算计的人,往往最终就是被人抛弃的下场,只因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如果洗月派是那种为了强大,鼓励内部自相残杀的门派,那到无所谓了。但洗月派不是,即便他们鼓励争取,却大基调还是内部团结,一致对外。
唯因此,小算盘多的人不受欢迎。
其实这些道理,他也是懂的,只是大多数时候他都忽略了,直到北沧寒这刻提醒,他才又意识到这点。
而北沧寒之所以提醒他,其实就是百万巨资交换天玄真解的事。
唐劫以天玄真解来放弃百万巨资,名义上是为师兄们省了天煞雷珠,不打没好处的仗,但好处却都归了唐劫。而没有彭耀龙他们二十多颗天煞雷珠的潜在威胁,王绝灭又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唐劫?甚至于唐劫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连那两颗不灭天源丹都和师兄们的存在有直接关联。
这件事可以说是唐劫既利用了王绝灭,把百万巨资的好处换成自己的,又利用了洗月派师兄,一点好处都没分给大家,又做的让人说不出话来,毕竟没打起来,大家也没出力,不好意思提分帐。
但不管怎样,好处是唐劫一个人吞了,这是事实。
一次两次也还罢了,若次次如此,只怕人心会寒,到时许多人也就未必愿意帮唐劫了。
北沧寒提醒的就是这个,这刻唐劫一下子反应过来,汗颜道:“实在是我最近非常缺钱,所以有些事考虑不周,待大事成后,定会将该给大家的好处一分不拉的给出。”
“没关系,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钱的事。”北沧寒笑笑。
“我明白,是做人的问题。”唐劫回答。
听到这话,北沧寒这才满意点头。
他对唐劫说这话,的确是有意提点他,若对方真不识提点,那以后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百里虽遥,全速飞行下,终不过须臾间事。
话毕不久,众人已然逼近车队,他们停在灵识圈外,仅凭肉眼就可看到那一辆辆大车正在进入云口镇。
“就是他们。”侍梦指着下方道:“那穿银衫的就是货主。”
唐劫看了那银衫人一眼,笑道:“原来是梁公子,我说这三个家伙是让谁来负责押运呢。”
他在石门派这些天,对石门派上下人等早摸的熟了,自是一眼就认出梁军。
“那还等什么?杀下去吧。”彭耀龙已急不可耐道。
唐劫白了他一眼:“我说彭师兄,你还真以为对方就是三盘菜了啊?那可是三个天心,正常情况下随便出来一个人,就能把我们这二十多人灭的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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