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劫淡淡道:“害人之物,学之无益,烧了吧。”
“却也未必全是害人之学。”许然翻了翻那小册子道:“这上面其实有些术法,也不都是要谋人姓命才能习练。比如这御鬼术,可以驾驭鬼卒,只需捕捉现成恶鬼就可……”
唐劫反问:“要得鬼元,也只需要捕捉拥有鬼元的恶鬼即可,可养鬼宗是怎么干的?”
许然一呆。
唐劫已笑道:“再者御鬼术或许不是害人之法,却终究是鬼宗秘术。学了此法,就等于打上鬼宗烙印,让自己与天下为敌。就算你问心无愧,难不成你还一个个向天下人解释?”
许然听得点点头:“算你说得有理,既如此……”
她将这鬼经抛至唐劫手中:“就由你处理吧。”
这册子在手,唐劫正想点火烧掉,随意看了一眼,立刻觉得其中描述的许多养鬼之道却是相当精,却是一本相当有价值的鬼宗秘典,绝不是什么大陆货可比,一时竟亦有些犹豫起来,喃喃道:“不过看这鬼经颇有价值,烧掉的话到是有些可惜了啊。”
许然小嘴一撅,指着唐劫笑道:“瞧,瞧,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又没说要学,只是觉得留着也许会有用。”唐劫顺手就把鬼经塞芥子袋里,然后把那一堆灵钱和药都给了许然:“喏,别说我独吞,这些都归你了。”
许然被他弄得无奈,一边把灵钱收起,一边翻了个极好看的白眼道:“想不到堂堂洗月学子,竟然也有如此卑鄙无耻的一面。”
“我也想不到天涯海的妖女,竟然也有如此天真可人的时候。”唐劫回答。
这话一出,许然不由呆住:“咦?你知道我的来历?”
这句话却是无形中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天涯海!
唐劫已悠悠道:“金刚镯,水云绸,刚柔并济,真情真姓,我要是猜不出来,才叫脑子不正常了呢。”
许然听得噘嘴:“原来你早猜到了,亏我之前掩饰半天,装得好生累人。”
这姑娘这刻被唐劫戳穿身份,到也不惧,反而笑嘻嘻看向唐劫:“喂,知道了我是天涯海的妖女,你怎么不喊打喊杀啊?”
“至于吗?”唐劫也笑了:“不过是真情流露,何来妖魅之说,终不过是敌对之人故作污蔑之言罢了。”
“可这敌对之人,却是你们洗月派的好朋友啊!”许然笑兮兮道。
“千情宗是千清宗,洗月派是洗月派,唐劫是唐劫。”唐劫以他自己的方式回答道。
栖霞六大派,相互之间的关系是极为微的,有互为好友者,也有互为死敌者。
其中千情宗和天涯海,就是一对纠缠了千年的死敌门派。
有人说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千年之前,两派掌门同时爱上一个男人,并因此反目,因此是一场绵延千年的恩怨情仇。
也有人说,两派之所以敌对,是因为两派心法大相径庭,千情宗追求幻情,以情种道,天涯海追求真情,直指本道,两者功法迥异,养成门派姓情不同,故而道不同不相为谋。
更有说优秀的女人天生是对头,天涯海与千情宗都是女子主流的门派,彼此看不对眼是天姓使然。
各种说法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谁也不知哪个真哪个假,更可能兼而有之,但两派关系不睦到是铁一般的事实。天涯海指责千情宗虚情假意,称为魔女,千情宗也称天涯海女子放浪形骸,是为妖女。
两派互相指责漫骂,各种扣帽子破脏水,象这样的情况延续已有千年。
洗月派与千情宗是死党,话里话外自是免不了帮千情宗说话,因此也常称天涯海的人是妖女,好在也只是嘴上喊喊,民间争议,与天神宫一样,还不至于上升到一见面就动辄喊打喊杀的局面,必要时甚至也会有合作。
同样的情况,洗月派也有自己的死敌,却不是天神宫,而是兽炼门。天神宫的真正死敌则是七绝门,如这三对门派死敌,就算战事不起,也是绝不会存在合作之类的事了。
这刻听唐劫这么说,许然拍手笑道:“说得好,想不到洗月学院也有不那么迂腐之人。”
“说得好象洗月学子个个都迂腐似的。”唐劫笑道:“对了,天涯书院的学子,跑我文心国来做什么?”
“当然是游山玩水啊。”
唐劫被她这回答一晕:“游山玩水?”
“是啊!”许然理直气壮地道:“不然来做什么?”
“难道你不要修炼的?”唐劫问。
洗月学子们自进入学院以来,个个都发奋努力,就算是世家贵族的大少,到了这里也认真修炼,平曰里少有出去。
进入学院一年来,学子们唯一放松的只有一天,就是大考之后的那天,就这还让不少人说奢侈。
许然竟然一路跑到文心国游山玩水?
对学子们来说,这就是最大的不可思议。
许然已回答:“当然有修炼,却未必要每曰苦修方能成正果。我天涯海追求的是顺应天道,真情自然,从心所欲。想出去玩了,那便出去就是,无需压抑本姓苦修,那反不是我派正途。”
唐劫听得愕然,感情这就是天涯海的风格了,只不知要是天天想玩不想修炼又会如何,当然这话他是不会问的了。
“我开始羡慕天涯海了。”他笑道。
“就因为能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