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没关系。多少喝点。怎么会吃中『药』呢?”
他把纸巾扔进了纸篓,然后说:“化疗也做过,但但已经没有任何效果了。现在在这儿就是喝点中『药』,能吃下东西就吃一点儿。我时日不多了,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了。她说不想我在家中死去,那样她以后会害怕,所以……”
我听完也甚是无奈,多少年的夫妻情分,竟生疏成这样。我说:“以后我有空,就来看看你,陪你聊聊天。”
他惊讶地看着我,他说:“舒画,你不害怕么?我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我摇了摇头,我说:“毕竟相识一场,我不害怕。你一个人在这里也孤独,患病应该很痛苦吧?”
他点点头,他说:“嗯,整天都睡不着觉,难受的时候很想干脆一刀了结自己算了。不过,反正日子也不多了,也许是上天对我的惩罚,让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
他的样子很是让人觉得可怜,曾经的不可一世,如今的孑然一身,一生都在被人利用被人算计最后被人抛弃,他曾经的确得到了很多,可是他又何曾得到过呢?
我说:“别想太多,人都有一死,我们都要面对死神。乐观一点,既然知道不可避免,就尽力让自己开心一些。”
他笑了笑,他说:“舒画,我不甘心啊。我好不容易打拼下的一片江山,现在都被她家族的人给夺了去了。我特别后悔,当初要是留下那个孩子,如今也不会是这般模样了。舒画,我对你不起。”
我说:“这是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谁料到会发生那种事,谁会想到呢。”
他点点头,他说:“以前活得风光,总是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能够呼风唤雨。现在病来如山倒,沦落到这步田地,才发生那些地位都是别人给的。以前我感激她给我的一切,对她和她家的势力言听计从。现在才发现,自己不过做了人家的看门狗,在人家眼里一文不值啊。”
他心里大概憋了太多的委屈无处可诉,我静静地听着,没有过多的情绪也不多做回应,只是简单地附和两句,如此而已。
他说:“舒画,没想到在这儿能遇见你。”
他又问了问我的近况,我说了说,他说:“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没?”
我笑了笑,我说:“我其实很理解你为什么那样选择,身在谷底的人,有时候不借着梯子根本无法攀爬上去。就比如我,活到现在,不过如何努力,都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
他轻轻地说:“说吧,你有什么想法,或许我还能帮得到你些什么。”
我摇了摇头,我说:“还是靠自己吧。况且,你如今在这与世无争的地方好好养身体就行,别再『操』心太多。”
他摇了摇头,他说:“我这一生很短暂,也没有接触多少女人,你是除了她以外,唯一一个曾经和我走得很近的女人,不管你信不信。”
我点点头,我说:“我信。你到现在,已经没有骗我的理由了。”
他说:“嗯。她家族的势力太过庞大,我根本不敢在外面找长期的情ren,从前和你是最冒险的尝试了。”
我说:“她家究竟势力多大呢?我不是很明白。”
他笑了笑,他说:“她家属于书香门第,所有的亲戚朋友要么身处要职,要么便是企业家商人,人脉极广却特别低调,而且特别团结,外人根本看不出他们的枝枝蔓蔓有多广,只有在家族内部的人才了解。”
我说:“你这些年……也压抑吧?”
他笑了笑,他说:“我……这些年就是傀儡而已。不然,也不会混到现在如此窝囊了。”
我说:“那你经营那么大一个集团,她不放权你又怎么服众呢?”
他摇了摇头,他说:“我不过是她的职务代理人而已,集团都是以她的意志为转移的,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只不过她一直在幕后。”
我有些惊讶,那想必那个女人一定特别强大,不然也做不到这样。我说:“这些年你就没为自己争取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