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府好像出事了,他们联系了私船送家眷出国。”菲尔德医生一面开车,一面跟盛家母女解释,“我怕因为我跟总理府走得近的缘故被人误伤,托人弄了四张船票,咱们提前走,免得节外生枝……”
盛家三人自然没有意见,反正早晚都要走的,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没什么不好。
一直到天蒙蒙亮,精疲力尽的四人终于到了码头。彼时,除了轻车简从的高官家眷,还有不少洋人行色匆匆地往船上走。看来,在前景不明时,大家都不敢轻易冒险。毕竟,华夏排外的军阀实在不少,万一打进来的这个是激进派,他们可没处求救!
一行四人没敢耽搁,赶紧上了船。
时间匆忙,没买到条件好的船舱,菲尔德医生颇为愧疚。不过在盛家三人看来,能顺利登船已经很好了,更何况两个船舱挨着,还不用跟陌生人共处一室,已经很不错了。
进了船舱后,盛书怡心情焦躁地在狭小的空间里来来回回踱了一会儿,忍不住凑到许姨耳边问:“娘,娘她不会有事吧?”两人一间,自然是已经办过婚礼、领过婚书的夫妻一间,她跟许姨一间,只是,她虽然在尝试着接受菲尔德医生那个人,却并不代表一下子能适应这么大的转变。
许姨整理床铺的手顿了下,随即安慰道,“没事儿的,放心吧。”至于她心里是不是真的觉得放心,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盛书怡毕竟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听许姨这样说,心中的担忧顿时消减了很多。头一次坐船,她其实挺新奇的,见许姨在整理下铺,就自告奋勇爬到了上铺。
“许姨,外祖父外祖母他们不会出事吧?”盛书怡一边将包袱里的披肩拿出来当床单在狭窄的床上铺好,一边跟许姨说着话。虽说在盛家没有感受到什么温暖,可毕竟是血脉亲人,盛书怡一点儿都不希望他们出事。
“应该不会,家中老爷们都赋闲在家,争权夺利的事儿殃及不到他们。”许姨话虽这么说,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忧。毕竟,二十多年前那回兵变,她远在江南,不过她听小姐和母亲说过,进城的兵痞子一个个都跟强盗似的,做了不少孽,好多富贵人家都被祸害了,幸好当时盛家老太爷还在,家中有人守着,才逃过一劫。这回,万一跟上次一样,盛家能不能全身而退,还真说不准。心中虽有隐忧,可相比于小姐和书儿的安危,许姨也顾不得多想盛家会有个什么结果了。
“那就好。”盛书怡却没想那么多,在她看来,兵变,不过就是京城换个当家人,她七八岁那会儿,上层不就大换血一次吗?不也悄无声息的,若不是李家有人说起,轻易不出门的他们母女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察觉到已经变天了呢。
见书儿哈欠一个接着一个打,许姨从包袱里拿出一袋肉干递过去,说:“书儿,吃点儿肉干再睡。”这肉干是昨日下午刚做的,也是盛书怡送走了四表姐后说的话提醒了盛母和许姨,他们怕真出什么意外,当即就出门去肉铺买了牛肉和猪肉,在厨房忙活了一下午,做了不少猪肉脯、牛肉干和干粮备在包袱里——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大半夜开始折腾,盛书怡这会儿确实又累又饿。就强忍着困倦吃了几片肉干后,很想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可心里记挂着母亲和许姨,索性去了异世界。
在异世界饱饱睡了一觉,又吃了一碗小莘姐姐下的热汤面,盛书怡才精神抖擞地回来。
“姨,我这会儿不困,你睡吧,有啥事儿我叫你。”伸头往下看了看,见许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却强撑着坐在床边,盛书怡知道她是心里不安,怕出什么事儿不敢睡,连忙说道。
许姨仰头看了盛书怡一眼,见小姑娘脸蛋儿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十分有神,昏昏沉沉的脑子实在没精力想小姑娘怎么一会儿的工夫气色就变得这么好,暗暗感叹了一句“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就撑不住应了一声,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见许姨睡着了,盛书怡轻手轻脚地从上铺爬下去。没办法,船舱太过逼仄,刚刚从异世界回来的她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准备出门透透气。
盛书怡还没走到门边,就听有人敲门。她侧头仔细听了一下,确定是母亲的声音,赶紧开了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