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岫玉的确不值钱,可这几颗珠子的材质虽然名义上也是岫玉,却就是值钱,因为这是河磨玉!
普通岫玉的成分是蛇纹石,而河磨玉的成分是透闪石。
注意,国内名气最大的和田玉,其成分就是这个透闪石。
国内的珠宝玉石鉴定规则不按照产地,只按照成分,所以河磨玉的鉴定书上都写着和田玉。
因此,河磨玉的价值也很高,一般些的,市场价就在一两千每克,像这九颗带糖色的珠子,不考虑其历史价值,仅仅从材质来算,每颗价值就绝不会低于两万。
更何况,这可是辽代的狗项圈,其历史价值更高!
在交易完成的瞬间,陈功就知道了其估价,50万人民币!
刚来到这个偏僻的小城,就捡了个不算小的漏,他很是美滋滋,虽然貌似在听着丹布的话,心思却全部在这个项圈上。
“…根本没有你们国内的和田玉,以及我们这边的玉石值钱!”
丹布接下来的话立刻引起了陈功的兴趣。
俄罗斯产玉石,这他是知道的。
大约是上世纪末吧,俄罗斯境内发现了玉石矿,其产出的玉石虽然不能完全与和田玉媲美,但也只是稍逊一筹,尤其是碧玉和糖(色)料这两种,俄罗斯玉同和田玉各有千秋,可以说不相上下。
俄罗斯并没有玉石传统,所以一开始,这些矿产并没有被开发,只是有少数玉石流入到地质人员和当地的布里亚特人手中。
到了00年代,和田玉价格逐年暴涨,一些从事中俄韩三国边境贸易的南韩人渐渐把注意力放到了尚在深闺无人识的俄罗斯玉上。
由于本国同样出产玉石并向华国出口的缘故(韩料属于低档货),这帮南韩商人成了把俄罗斯玉贩入华国的第一批吃螃蟹者。
没想到,正由于和田玉价格暴涨而面临无米下炊的华国从业者,立刻接受了价格有优势品质也还可以的俄罗斯玉。
于是,有地理优势的东北商人,长期经营玉石原料的中原商人,全都争先恐后地进入俄罗斯玉行业,加上国内从业者和消费者的配合追捧,最终令其成为国内除了和田玉外的另一大主流玉石品种。
陈功也了解过,俄罗斯玉的主要产地就在贝加尔湖周边地区,既然丹布提到此事,他就顺口问道:“基廉斯克也产玉石?”
“是的,维季姆河里就可以捡到玉石,来这边收购玉石的东北人称之为籽料。”
丹布的回答让陈功既惊又喜,这个信息他之前并没有了解到。
维季姆河正是他接下来要走的河流,既然这条河里有籽料,那么其源头西哈特阿林山呢?
“西哈特阿林山上有没有玉石?”他追问道。
“维季姆河里都有了,西哈特阿林山上当然也有!”丹布点头,“刚才我都忘了问了,你们过来这里,也是为了玉石吧?”
“是。”陈功立即抓住这个理由。
“那你们可以去找巴图…”他忽然停下,脸色难看起来。
“怎么了?”陈功奇怪道。
丹布神情复杂地说:“巴图就是鹰蛇帮的老大,基廉斯克的玉石交易都是鹰蛇帮控制的…”
布里亚特人占据基廉斯克人口的绝大多数,同样由布里亚特人组成的鹰蛇帮自然不可能做得太过分,而且基廉斯克经济很一般,所以鹰蛇帮从前也没有太多油水可捞。
直到维季姆河和西哈特阿林山里的玉石资源被发现,鹰蛇帮这才终于找到了一条宽广的新财路。
凭借着本地优势,他们很快垄断了这两处产地尤其是后者的玉石矿,所有前来当地采购玉石的客商都不得不和他们交易。
“如果我们想进入西哈特阿林山里寻找新的玉石矿呢?”陈功皱起眉头。
“他们把守着进山的通道,你们即使发现了新的玉石矿,也还是要和他们谈判的,至少要给出不小的分成,他们才会让你们顺利地把玉石运输出来。”丹布叹气道,“也有你们的同胞来这里开矿,最终都是和他们妥协。”
“基廉斯克当局难道不管吗?”许达明问道。
“那帮猪猡只管收取矿区租金和资源税,鹰蛇帮能多从你们手里收到买路钱,他们也少不了分一份,你说他们会管你们的运输问题吗?”丹布愤愤道。
“这么看来,鹰蛇帮绕不开,我们还必须去见见这个巴图了。”陈功呵呵笑道,和许达明对视一眼,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推开了,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男人,气势汹汹走了进来。
“巴,巴图!”丹布惊叫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他就是巴图?”陈功眯起眼睛看着那个被众星捧月的男人,很是吃惊。
这个鹰蛇帮的老大很年轻,穿着POLO衫、牛仔裤,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气质儒雅,就像个大学生甚至学者,一点都不像黑帮头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陈功心里立刻提高了警惕。
巴图看也没看丹布,直接走到陈功面前,一双眼睛透过镜片毫无表情地看着陈功,淡淡问道:“就是你们打了我的人?”
“如果你指的是结果,那是的,如果你想了解全程,那我可以告诉你,之前是他们冒犯了我们。”陈功不动声色,淡然回答。
巴图静静看着他。
陈功也同样回视他。
两个人的手下们各自对峙,怒视。
餐厅内的气氛凝重,压抑,似乎一个火花就能点爆。
“好,很好,你很好!”巴图忽然哈哈大笑。
“我觉得你也不错。”陈功也哈哈大笑,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何用意,自己可不能弱了气势。
巴图止住笑,身体微微前倾,右手从腰间往前伸。
“老板小心!”乐闲尘大喊一声,随后就往陈功身前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