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功还在想着措辞,何小云抢着说:“还能怎么说,你心里难道没数,他们还能夸你不成?”
何高达脸色顿时通红,手中筷子微微颤抖。
陈功赶紧看看何小云。
她对他笑笑,示意没事。
何高达的脸从红色变成灰色,把筷子往桌上,叹了口气,黯然道:“我其实也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可就是憋着一口气。”
何小云也放下筷子,红着眼说:“爸妈的事,还有爷爷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哥你要明白,这不是我们能扛起来的。
而且,即使扛不起来,我相信他们在天上也不会怪我们,因为我们都尽力了。”
“对,小云说得对!”陈功也只好放下筷子,真诚地说,“只要尽力了,无论结果怎样,都可以无愧于心!”
“我懂。谢谢你们劝我。”
何高达勉强对二人笑笑。
“小云,其实我并没有真的埋怨别人,我知道,我能拜第一个师傅,也是储馆长背后打了招呼,这是看爷爷面子,是可怜我呢。
我也从没恨大伯,他也同样没有机会学到爷爷的本事,爸爸后来出门也没办法,大伯那时要顾自己的家嘛。”
他的声音低沉,悲呛,听得陈功和何小云都感同身受。
“我只恨自己没有天赋,不能重兴爷爷的威名,不能让爸爸扬眉吐气!”
何高达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痛快大笑道:“其实你们今天不劝我,我也想通了!刚才我在楼上就是在收拾呢。”
“哥,你真的想通了?”何小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是的!”何高达疼爱地看着她,“这一年多,我没有收入,家里家外的支出都靠你,你辛苦了。以后,我会承担起我的责任,不让你再这么辛苦。”
“哥,我不辛苦,真的!你能这样想,真好,我好开心!”何小云凝视着他,眼睛红了。
“来,小云,陈功,我们干杯!”
何高达伸手揉了下她脑袋,给自己倒满酒,举起来叫道。
三人干了一杯,放下酒杯,何高达说道:“陈功,很抱歉,本来我还准备不做紫砂后,如果再遇见你,就把那个陶墩送给你的。”
“啊!为什么?”陈功惊呆了。
“因为你是第一个愿意花高价买我紫砂的人,也是第一个对那陶墩感兴趣的人,我相信爷爷知道了也无话可说。”
何高达认真地说,然后无奈地摇摇头。
“可我没想到,我大伯竟然还惦记着这事,昨天我堂哥来把陶墩拿走了。”
陈功犹豫几秒后说道:“其实,我昨天和魏馆长他们去了你大伯家,他家的陶墩,还有你这陶墩,都是我买的。”
何高达一愣,随即笑道:“那样就好,在你手里没有埋没。”
“还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们。”
昨晚韩美霖和储老爷子都说了,陶墩的事不能瞒,否则那两件陈鸣远真品就说不清来路,哪怕有他们二位背书,也还是会引起圈内别有用心者的无数争议和不必要的揣测。
倒不如公开此事,反正是陈功出钱买下的,目击证人也有两人,捡漏也是他该得的,无论圈内还是法律上都不会有争议。
陈功就把从陶墩里发现楚为盛藏起来的两件陈鸣远真品一事,大大方方对兄妹俩说了出来。
何小云再次展示了O型嘴。
何高达错愕几秒,苦笑道:“原来这样,爷爷啊,您可真是煞费苦心!可惜我大伯他们一家终究出乎了您的意料啊!”
“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说,哪怕让我做些补偿也行。”陈功很诚恳地说。
“要什么补偿?!”何高达板起脸。
“这两件东西在我们手上,最后极有可能就是扔掉的命,到你手上才真正获得了生机,这是缘,是命!得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