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功赶紧把头低下来。
“你这是?”赵磊很不理解。
“不喜欢上媒体,那不是我的本职工作。”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的涵义有些丰富呢。”赵磊看了他一眼,下意识把大盖帽往下拉拉。
“随口说的,没啥涵义。”
“即使有涵义,我这种粗人也不会懂。”
“你还粗人?你把你的母校置于何地?”陈功撇撇嘴。
“我这样的学生,我母校也不稀罕。”赵磊呵呵一笑,拉着陈功往后面的座位走,“领导们都就座了,我们赶紧坐后面去。”
他拉着陈功在后排坐下,周围都是博物馆工作人员。
很快,会议室内所有人按辈论资排排坐,准备一起吃果果了。
果果在前面的会议桌上,那里摆着那个黑色周转袋,以及经过初步处理的出土文物。
裘教授,文管所所长,以及分局领导站在桌后,照相机和摄像机的镜头自然也聚焦在那里。
首先由分局领导简要介绍了今晚的案情。
应某几个人的要求(陈功和岑可待都不愿公开牵涉进去),也为了保护他们(防止嫌犯另有同伙报复),领导说案发是因为接到了热心群众发现盗墓现场的举报电话,接下来便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情节:
人民警察英勇出击,盗墓贼束手就擒,盗掘文物被完整无缺地追回。
在掌声和闪光灯中,领导庄严地敬了个礼,走正步离开主讲位回第一排位置坐下,只是正步姿势稍稍有些歪。
整个过程,赵磊神情严肃,目光专注,只是在领导退场时面部微微颤动,似乎有些激动。
“这是我爸的战友,在基层兢兢业业二十年,好不容易才到了这个位置,现在总算又有机会往上走了。”
赵磊忽然稍稍侧过脸,感慨万千地小声说。
额,你告诉我这干吗?
陈功摸不着头脑,只能附和说:“的确不容易啊。”
“我对你这态度,你是不是很奇怪?”赵磊笑眯眯看过来。
陈功呵呵笑,装傻。
“你相信运势吗?”
“不可不信,不可全信。”
“90年在滇缅边境,他替我爸挡过毒贩的子弹,擦伤了大腿骨。
很多人说他替人挡灾,运道有损,所以二十年来进步不大。
前几年我爸要帮他运作,他严词拒绝,说凭本事吃饭就行。”
赵磊凝视陈功,眼神中有很多情绪。
“你现在知道我为何对你这样了吧?我,我老爸,还有他,都要感谢你!不过要请你理解,他们不适合出面,只有我来了!”
“其实没有我,你们也能…”陈功有点明白了,不过很不好意思接受。
赵磊摆摆手阻止他说话,认真地说:“整个案件我又不是不清楚,如果没有你去救下那个女同学,把他们拖在现场,事情走势将会完全不同。
说不定等我们赶到,他们早就带了文物远走高飞,还会给我们留下…那样事态就恶劣了!
所以,别谦虚了,你真的是关键人物,大功臣!我们不感激你,还能感激谁?”
“听磊哥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我这么厉害啊。”
陈果也不谦虚了,呵呵笑了会,收了笑很认真地说:“我有个担心…”
“和我吞吞吐吐个啥,你说吧。”
“你们办这个案子时,还能以平常心对待吗?”他诚恳地问,目光清澈。
“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绝不会有你担心的情况出现。”
赵磊先是板起脸,然后又笑了,用力拍拍他肩膀。
“不过你有这份仁心,证明我没有看错你,你这朋友,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