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陈有田一愣,脸色难看道:“小功啊,你可是个大学生,该懂法律法规,这地里挖到的宝贝可都是国家的,国家有权征收。”
“到底属不属于国家我们暂且不论,即使国家要征收也得有补偿吧,这可是估价三万块的东西,你空口白话就想拿走,怎么可能?!”陈功冷笑道,故意把原石的价格往高里说。
“小功,你别急,坐下来,让四喜伯先给你好好讲道讲道这事。”
陈四喜朝陈有田摆摆手,拉着陈功坐下,慢条斯理讲起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昨天下午,陈曦回村听陈家宝说了陈功挖到钻石这事,当夜回到镇上的家后,随口说给了父母听。
在镇政府办打杂多年的陈有田很“有心”,早上上班后主动向主管城镇建设的卫副镇长汇报了此事,卫副镇长大感兴趣。
他倒不是看中钻石的价值,而是从中看出了此事所在地竹园村的全新价值,镇上正在筹划建设花园新农村,完全可以借此事把竹园村当做典型建设。
短短半日,他们就制定出一份粗略却还能一观的规划:
无名山岗改名钻石岗,上面建设一座小型钻石展览屋,摆上那颗钻石,再稍稍整理岗下竹园村的竹林小河村落。
这妥妥就是个有较大宣传价值的花园新农村典型嘛!
“刚才我说了这钻石对于村里和镇上的意义,接下来我就要谈谈镇里准备的相关补偿了。”见陈功听得认真,陈四喜笑容更盛。
“首先我们得承认,这地里挖到的钻石,较真的说,国家还真有理由拿走,最多给点象征性补偿。”
听了这句话,陈功不置可否地撇撇嘴,陈四喜就当没看见,继续说道:“镇里还是通情达理的,会做出不错的补偿或者说奖励吧。第一,镇里会提拔你小叔当党政办副主任,这可是实职啊!”
陈有田眼睛微微发红,连连点头,期盼地看着陈功。
“不就是个不入流的股级干部嘛,副主任,呵,好听罢了。”陈功虽然腹诽,却也理解陈有田的激动。
陈有田中专毕业二十年了,很多进入机关工作的同学已提升到副科乃至正科,他却连股级都没混上,的确有够惨的。
“第二,组织上经过一番艰苦的工作,初步找到了有关陈家宝同志解放前履历的线索,现在正在积极与有关各方沟通协调中,相信很快就能得出一个公正而全面的结论!”
陈家宝身体一晃,陈功赶紧上前搀扶住他,盯着陈四喜,沉声道:“此事当真?”
“这事你小叔也有了解,我可以说我这话代表村支部,代表镇委镇政府,还能有假?”陈四喜掷地有声。
“俺爷…”陈功看着陈家宝。
陈家宝浑身颤抖,满脸通红,咬着牙说:“小功,别想太多,这事你说了算!”
陈功点点头,认真地考虑了会,忽然笑着问道:“四喜伯,镇里难道就给了这两个条件?就没有再实惠些的东西了?”
陈有田一直在密切关注两人对话,此时咬了咬牙,凑到陈四喜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那你们先稍等,我们向镇里汇报了再给你们答复。”陈四喜深深看了陈有田一眼,起身往门外走去。
“那个,我也去看看,尽量能问镇里多要些补偿。”陈有田讪讪道,跟着出去了。
两人出去后,屋内陷入了平静。
陈曦左看右看不说话,陈家宝看似平静,但他放在桌上的手指却在颤抖,陈功知道他的心里绝对波涛汹涌。
因为陈四喜提到的这第二件事实在要紧,此前已经影响了陈家宝的大半生,甚至影响了陈家两代人。
1948年初夏,时年仅15岁的陈家宝,被行军经过的国军抓了壮丁,随着部队来到一百多里外的蒙城,陆续参加了蒙城狙击战以及接下来的双堆集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