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言外之意,钱谦益不但要把郑大木无罪释放,还得令钱谦益向郑大木陪礼道歉,乞求谅解,老师对徒弟能做到这一步,这对钱谦益也真是一个考验。
“陛下明鉴,微臣明白。”钱谦益一时好像没了思想和知觉,出了谨身殿,他都不知道自己迈的哪条腿。
寒风中,仆从们在处面已经恭候了半天,见钱谦益进去时踌躇满志,出来时面色狼狈,均不知为何,赶紧把轿帘给他掀开,然而钱谦益没急着上轿,经寒风这一吹,脑子里清醒了很多。
“这个昏君难道真有这么大度?不对,一定是他忌惮老郑家的势力自欺欺人罢了,你不敢惹老郑家,事已至此,老夫非得让惹而且还得把他们惹翻不可!”
钱谦益这么想着,脸上舒缓了许多,额头上的冷汗也下去了,刚要往轿里钻,一身走兽服的郑鸿逵带着几名亲从进入他的视线。
“钱大人。”钱谦益微微一愣,郑鸿逵已经拱手向他施礼了。
“啊郑都督客气。”钱谦益赶紧抱拳应和,“都督这是要瑾见陛下吗?”
“正是,家门不幸,出此逆子,本督向皇上乞罪来了。”郑鸿逵满脸愧色。
钱谦益根本不认为郑鸿逵是来真心实意地领罪,现在要论实力,老郑家功高势大足可以镇主,可比当初的马士英一党以及四镇军阀有过而无不及,又是海盗出身,此时他能不想自己和侄儿的后路,会来引颈就戮?这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然而陛下……
钱谦益表面上不得不卖好给郑鸿逵道:“实在是遗憾得很呀,老朽罪孽深重啊,刚刚已经向陛下乞罪了,陛下仁德如天,已经赦大木和我等无罪了。”
“真的?……”郑鸿逵不敢相信。
“老朽岂敢妄言,陛下言论自由,容许举子们有不同言论,微臣这就传陛下旨意,将大木无罪释放。”
“陛下圣明,压盖尧舜,千古圣君,郑某祖上积荫德了,平生能得一圣主死而无憾矣……”郑鸿逵完全没有想到,感动得热泪盈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他的赞颂声中,钱谦益已经钻进八台大轿回府了。
郑鸿逵刚要命小太监往里通传,这时李全过来了,施礼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郑鸿逵眼睛顿时瞪得多大,望着钱谦益的背景骂道:“乱臣贼子,原来是你在搞鬼,实在是可杀不可留!”
然后,郑鸿逵和李全进殿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