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钱谦益和柳如是对了一下眼神,微微点了点头,就开始按他们的计划行动了。
此时的黄宗羲被众人团团围着,激烈而忘情地演讲进行时。
“……天下兴亡不在一姓之治乱,而在百姓之忧乐。当今皇上之所为,众位知晓多少?查抄臣子的家资不入国库而入内帑,任意挥霍实为中饱私囊。内阁虚缩,势同傀儡,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也。朝堂上下,事无具细,皇上一言以蔽之,较崇祯有过无不及。百姓挣扎于水火,流贼猖獗,东虏入关,根本之症在国体也。为臣者,辅君而兴,从君而亡,其于臣道未尝不悖也……”
黄宗羲刚说到这里,一转脸发现钱谦益站在他眼前,黄宗羲顿时卡住了。
不全是因为吃惊,更多的是钱谦益的表情使然。钱谦益满脸怒容,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瞅着他。
“钱公?”黄宗羲名气再大,在钱谦益面前只能是后生小辈,赶紧恭恭敬敬地拱手施礼。
钱谦益没理他,破天荒地把脸转过去了,给人行礼,热脸却贴了个凉屁股,黄宗羲很有些难受,但还是忍住了,他不明白,钱公这是怎么了?
钱谦益把嗓子清了清提高声音,冲左右抱拳道:“各位,老朽姓钱,这是老朽的门生小黄,因两年前小黄科考名落孙山,精神受了刺激,趁老朽外出之际,他跑到这里来胡言乱语,各位千不要为此子妖言所惑,一叶障目而不见泰山。”
此言一出,四周的人骚动起来,对着钱谦益和黄宗羲指指戳戳起来,唏嘘声一片。他们听得正有劲儿,换人演讲他们兴许能接受,但是突然变调,犹如一桌饕餮大餐被洒上了泥土,令人嗟叹。
朱由崧倒是很受用,王铎和贺宣娇、李全、小红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个老头果然不负所望,陛下太有办法了,不愧是帝王!
“什么,黄某人成了神经病了?”黄宗羲可气炸了,钱老今天才神经呢,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了,还穿成这样,我黄某人哪一点说错了,我们在一起每每论及国事,钱公对某之言论常常抚掌叫绝,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时钱谦益也不看他,仿佛黄宗羲不存在一样,继续道:“各位,国之政体只是个形势,无所谓优劣之分,固要分优劣,则兴者优,衰者劣,当今皇上勤政爱民,励精图治,铲除奸佞,体恤百姓,宽仁泽厚,堪比尧舜,我大明朝虽然北都沦陷,风雨飘摇,但皇上志比鸿鹄,驱虏讨贼之心日笃,大明有人心,有帝心,何愁无光复之日?……”
朱由崧听到这里也不住点头了,心里笑得更灿烂了,看不出来,这位享誉天下的江南钱大才子不只会东林学院聚众讲学,不止会纸上谈兵妄议朝政,很会夸人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