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郑的一看皇上来了,跪倒在地大肆诉苦,一副不把卑职打入地狱誓不罢休的样子,等他奏完了,皇上并没有听他一面之词,又盘问卑职,卑职也没说今晚之事受命都司大人,而是据理力争,说都司大人才是锦衣卫的一把手,李沾的案子当然也有权过问,姓郑的仰仗皇上的恩宠完全不把都司大人摆在眼里,只用他自己带来的人另起炉灶,私设公堂,滥施刑罚,妄加审断,不合乎法度。卑职奏完,皇上一点也没责怪卑职,当即下了口谕把李沾就移交卑职审押,安抚了伤亡校尉,然后回武英殿寝宫了,下官把李沾安顿好之后,不敢耽搁这才连夜过府向各位大人禀报。”
祖海说得可比赵之龙的详细而生动,因说到马士英父子心窝里去了,而且这番话也说出了他们马家父子在皇上面前的地位和威望,因此在场的几位觉得格外顺耳,格外动听,频频点头,笑意连连,对祖海大赞赏,并传令让祖海入席。
祖海也没客气,就挨着马銮的下垂手坐下了。
阮大铖趁机奉承道:“祖大人办事得力,当今圣上也不失为英明之君啊。”
赵之龙更加直言不讳地吹捧道:“侍郎大人说得是,现在的大明朝表明上得听皇上的,实际上得听总督大人的,总督大人功高盖世,要不是总督大人,皇上能顺利地荣登九五吗?”
马士英听着这话自然是舒服之极,但也无谦虚,脸笑成了包子,连连摆手,“赵大人过誉了,来喝,喝……”
祖海一边吃喝一边有一句无一句地支应着,心中暗笑,尔等乱臣贼子如此狂妄欺君,你们做梦也想不到吧,你们的倒霉日子就要来了!
五个人一直狂饮到天亮。
这一晚上的痛饮,阮大铖、赵之龙和祖海为马士英父子变着戏法打溜须,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马家父子心中很是受用,他们又想到那几个不识时务的内阁文官和东林复社,暗下决心十天后的酒宴上非要好好损他们一顿不可,如果他们要继续不识时务,轻则让他们丢掉乌纱,重则让他们命丧黄泉。
天亮后祖海离开马府,回到锦衣卫一点也不敢懈怠,先拜见郑鸿逵,将昨天晚上在马府的所见所闻如实相告,现在他对这位上司毕恭毕敬了,因为祖海知道这位才是锦衣卫将来的一把手,皇上的红人,自己今后得全指望他混了。
想起昨天晚上那一箭,祖海深深一揖,“大人伤势如何,下官真是罪该万死。”
“小事一桩,你不必放在心上,现在我们都是为朝廷办事,但是如果你胆敢口是心非,糊弄皇上,那本同知不介意新账旧账跟你一块算。”郑鸿逵表面大度,实含有警告。
“哪能呢?天日可表!”看郑鸿逵并不和他计较,祖海心中高兴,更是没话找话了,不无巴结道,“虽然大人挨下官一箭,可是下官却挨了皇上一拳,那一拳打得下官差点废了,不过下官得感谢皇上,这一拳不但救了下官的命,还把下官打醒了,今后下官再也不会做糊涂事了,下官这条命就是皇上给的,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哎你说皇上这功夫跟谁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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