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且放心,父皇不会责怪的。”越桀与说完转身便走了,使臣仍旧呆怔在原地。
不会责怪?不会责怪殿下还是不会责怪他们?
使臣心中有苦说不出,看着朝他走来劝酒的东祁大臣不由得打起精神来,满面笑容的应酒去了。
尹家人走后不久,靳陌乾在席间代靳天接待两国使臣,齐嫣然笑脸盈盈的与诸位夫人小姐们说话,不时地看向靳陌乾,眸光闪闪,别有深意。
一直到散宴,众人散去,靳陌乾方才转身出大殿,准备回东宫,齐嫣然紧紧跟在他身后,见他脚步时而轻盈时而沉重,像醉了却又像没有喝醉一般。
“殿下。”齐嫣然看着走在前面那高大的身影,柔声唤道。
靳陌乾没有回头,应道:“何事?”
“方才……”齐嫣然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朝四周使了个眼色,众人皆往后退去,远远跟在后面,“方才为何有那般举动?”
明知晓这话不该问,但是忍了那么久终究是敌不过心中那股怒火与妒恨。
靳陌乾忽然停了下来,一阵寒风刮过,齐嫣然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他,倾听着他将要说出口的话。
靳陌乾缓缓回头瞥了她一眼,这一眼极冷,齐嫣然浑身一颤,她咬着牙张了张嘴,还未说出什么,靳陌乾甩袖收回视线大声喝道:“来人,去玉琼殿。”
后头太监宫女闻声急急跑向前来,提着灯随靳陌乾远去。
齐嫣然站在原地,双眸满是泪水,她轻笑出声来,泪水不停地留下,她喃喃道:“玉琼殿,哈,玉琼殿……”
玉琼殿是靳陌乾为傅司琼提笔赐下的殿门牌匾,亦是靳陌乾亲自为她安排的寝殿,那玉琼殿是除去主寝殿外最大的殿,可想而知靳陌乾对她的宠爱。
明明以前被她设计灰溜溜的滚出祁临城了,但是她却不好好带着又回来与她整个你我高低。
看来还是她太心软了,他们真当她是个软柿子了。既然殿下不仁,那便不要怪她不义了。
傅司琼,我看你还能笑道几时。伤我之人,我怎会让你们好过。
齐嫣然的贴身侍女急急跑了过来,扶着她回了东宫主殿。
齐嫣然站在殿内,听着门外瑟瑟作响的风声,屏退下所有人,提笔写下一封信对着空无一人的寝殿冷言说道:“将这封信交给爹爹。”
说完她便行至梳妆台,从首饰盒中拿出一支金钗,打量了一会,回身,桌上之信已经不见踪影。
她用指尖摩挲了一会儿那尖锐的一头,忽然高高抬起手抓着金钗的手猛地朝桌上戳了下去。
桌上赫然躺着的是几年之前那个冷清寡言,虽年幼却又美得出尘的尹家大小姐尹映梨。
而这画上留下许多小孔,而此时金钗插入的地方正是画中人那双清冷而幽深的黑眸之上。
齐嫣然缓缓收回手,将金钗拔出,拿着画走到烧着上等银碳的银盆旁,将已经泛黄而扎满数不清的孔的话扔到盆中,不一会儿画便烧了起来,顷刻之间便已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