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赋税。”
“赋税?难道与皇粮有关吗?”
玄清道长点点头道:“梨儿,你觉得为师是否应当插手此事?”
尹映梨微微低下头沉默了,玄清道长看了一眼尹映梨。
过了一会儿,尹映梨抬头问道:“师父想让梨儿插手处理?”
玄清道长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她的头,说道:“并不是如此。”
“不是?”尹映梨微微惊讶,“那师父是何意?”
“梨儿,你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要去做?”
为什么要去做?是指为了谁亦或是为了得到什么吗?不对,在祁临城时,大多是为了尹家,他的家人。但是除此之外的呢,她好像并未想太多。
就像是在涔阳城那件事一般,只是因为师父说让她着手处理,她便做了,没有为什么。
师父想问什么?
“很多时候,我们并不是基于为了谁亦或是得到什么才会做某些事情是不是?”
尹映梨点点头又摇摇头。
“梨儿以往只是为了尹家可对?”
她再点头,此话没有错。
“赋税制维持的是整个东祁的运作,处理此事为的是谁?”
“东祁还有……东祁的百姓。”
尹映梨忽然觉得心有些堵起来,甚至情绪有些抵抗。这让她想起来了,关于父亲尹墨寻的事情。
她喜欢书,所以经常会往父亲的书房跑,她最常见到的场景便认真伏在案前认真处理文件的父亲,还有夜里透过烛光映在窗上的身影。
那疲惫憔悴的面容,消瘦的身体,却总是带着和善与从容的笑容的父亲。
“爹爹,累不累?”这时,她总是会问一句,她不知晓问了多少回了。
他的爹爹总是笑着摸着她的头说道:“爹爹不累,梨儿又过来看书啦,你还真是喜欢书,真像爹爹小时候一样。”
他会抱她在膝上说:“只要东祁百姓过得富足安稳,爹爹就不累。”
爹爹总是说不累,但是还是好几次都累得病倒了,即便如此还是一如既往地处理事务,她讨厌一心挂念着百姓而不顾他自己的父亲,但是亦是为此心疼。
在她五岁的秋天的一日,父亲上朝归来便立即整理行装,第二日便出发赈灾了,临走之前她站在门口一言不语。
父亲走了几步又回头,笑着对她说:“梨儿,爹爹此番出行,是为解百姓之苦,为君解忧,你应当为爹爹骄傲,你可要笑着带爹爹归来啊。”
领军远去,娘亲与大哥都到城门送爹爹去了,唯有她依旧站在原地,冷着脸看着清晨天未亮还没有行人的街道,笑不出来,更哭不出来。
爹爹走后,娘亲一如往常,但是他们不在的时候总是坐立难安,望着父亲远去的地方发呆,她站在门口总只是看了一眼后便转身离开了。
还未过多久,灾区地便传来了爹爹被擒、有性命之忧的消息。那一刻府里犹如天崩地裂一般,母亲亦是慌了神,家里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