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夷,你说,如果我醒不来了,你是不是也很开心?”那个人端着那碗药,笑着问他,那时是他第一次见到他笑,却也是最后一次,“大概所有人都很开心吧,一个病秧子,性情又这般乖戾,你说的可是。”
他没有办法接话,也没有办法说出心声,想说的时候看见他那笑容,喉咙好像被掐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他和桑禄都知晓的,他是什么样的人,脾气差,又执拗,偶尔还爱捣乱,但是却是个小孩子,幼稚得好笑。
他一口气喝下了那碗药,说是药却也是毒,却没有一丝犹豫。
他说:“我会好起来的,你还没去修剪我的树呢。替我跟桑禄说声对不起,若是她看到这幅场景,怕是要哭了,哭起来那么丑,我都不想看。”
结果他倒下了,桑禄回来了看着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的公子哭得死去活来,将他狠狠地打了一顿骂了一顿,之后就一直守在床边,等回来的却不再是那个人。
“明明说过会醒来的,都是骗人……”桑夷转过身去,喃喃说了一句,打算在门口守着。
“对…不起。”身后传来虚弱的声音,他双眸一亮,急急回过身来,对上奚韶雪的双眸,他仔细看了一眼,情绪瞬间平复了下来。
不是公子。
见桑夷没有回声,奚韶雪苦笑着道:“对不起,我不是他。还有,对不起,占了他的身子。”
桑夷双手握拳,而后渐渐的平缓了下来,说道:“我知晓你不是他,你也不用道歉。”
“就是啊。”桑禄站在门外,看准时机端着药走了进来,将药放在桌上,端了椅子到床边坐下,“既然你来了这里,那么公子也许去了你那里呢。”
奚韶雪却一怔,眸里晦暗不已,嘴角扯着难看的笑别过头去。
桑禄推了桑夷一把,说道:“去把药端给我。”结果桑夷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她不耐烦的踹了他一脚,回看他一眼说道:“别看了,快去呀。”
桑夷无奈,转身就去端了药过来给她。
“也许是公子的选择呢,”她轻吹着药,一口一口喂着奚韶雪,“我们公子曾经说过,他不信命,也不从命。我想,他呀,许是想离开这里了才选择离开了呢。他不喜欢这里,所以离开了,所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觉得是这样吗,桑夷?”
桑夷盯着桑禄看,见她一脸的风轻云淡,微微侧过头去,说道:“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桑禄见此轻笑出声来,轻拍了两下桑夷,吹着药微微摇头。
也许真的是那样没错,离开了这里,以新的身份活着,这样的期待才是对所有人都好的吧。离开了就不用再忍受这里的一切了,离开了就能得到他想要的自由了。
没错,一定是这样,公子他肯定会过得比以前好的。
桑夷去搬了张椅子过来,也坐在一旁,时不时地说两句,气氛相较之前倒是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