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云邈从袖囊中取出一只紫晶雕琢的鼎炉放置于凤墨影手上握住,他指上划开一道血痕滴入鼎炉之内。双唇翕动吟咏出一段“凌浮宫”开启宝鼎的封印铭文,随着他的内力渗透其中,那只紫晶鼎炉开始发出柔和的紫色光芒。
下一瞬,紫色光芒似侵入了凤墨影的血脉,一路而上,如水般流动向她的颈脖、脸颊,最终涌入了头颅之中去了。
北堂渺分神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担忧愈甚,却又说不清自己隐忧的究竟是什么?
凤墨影的身体微微地颤栗起来,双眉蹙起,双手无意识地骤然抓紧成全,似在全力抵抗着什么,又是在费力挣扎着什么。但深陷入昏迷中的意志终究是抵抗不住宝鼎中那一股强大灵流的侵袭,洗髓般的意念侵袭进来,强烈地激出了她的一段段记忆来。
“雪灵染,我这不是病发顽疾,而是毒入心肺了,对吗?”
“……”
“这些毒正是下在你每日送给我的香炉之中……呵呵……我以为是不可多得的甜蜜,原来却是别人为我步步设计的坟墓……”
“确实如此。”
“你为何如此?”
“暴君当政,民不聊生;推翻暴政,还天下一个清明。”
“所以说,你对我所做的一切皆是虚情假意?”
“为何不可?”
“难道你就从来没有翻看过书房中的奏本?”
“血泪之诉,何以忍心抚看;残暴之言,何必自寻锥心不快?”
“何事如此慌张,小心惊扰了陛下和……”
“不……,莹玥,我方才似乎瞧见了有人在殿内拔剑。就在电光最亮的那一瞬间……”
“可是你心里慌张,一时看错了?”
“我并不十分确定,但是万一呢?莹玥,你可记得朝阳台之事?”
“绛璎,你去侧殿端一壶香炉来,快去……”
“陛下,殿中沉水香已燃尽,奴婢前来换香。陛下,可还有别的吩咐?”
“你们退下罢!谨记,不宣不得入。”
“诺!”
“你到底是谁?”
“无论我是谁,你不是都要置我于死地吗?”
“你是在承认你并不是她。”
“这些毒是你下的,对吗?在将死之前,我想和你说句真心话。我从未爱过一个人,你是第一个。即便结果是如此,我也并不曾后悔,可惜的是,我们并不能走到最后。此后你我不要再见了。我登仙之后,你也不要来给我守灵,从此时此刻开始,我已不想再与你有半分的瓜葛。”
“你此刻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他,对吗?”
“她是她,我是我,你是你,他是他,怎可混为一谈。粉墨登台,谁能看得懂戏子的真心?只是你这样就作的太过了,不觉得吗?”
“只怪我道行太浅,这个后宫里的漩涡太深,演到了最好,谁又还能听得见一个戏子真正的心声?”
“你叫什么名字?”
“凤墨影。”
“太多的错已无可返回,你安心,今夜过后,我不会再见你;我也不会去为你守灵;亦不会为此而愧疚终生。”
“很好,我果然没有错识了你。”
“对呀,你从来就没有错识过我。”
“既然你我此刻相看两厌,且滚下去!”
“为何不让我回去。”
“今夜就走,三日后我死了,你必成为最可疑之人。我怎么舍得让你死,我要保住你长命百岁呀!就从明日起你便禁足白露宫,无旨不得外出,也省得你日后难办,为了不守灵还要寻个由头。”
“多谢陛下如此美意,臣下感激涕零。”
“你无需谢我!若有来生,我只愿不再与你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