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墨影又转头问雪灵染道:“新配的药可有效用?”
雪灵染有些无奈地摇头,回道:“还未曾知晓,且待观察。”
青夜离道:“这些时日多亏灵染为漠回兰籽的解药劳心劳力,又极其耐心地为我调理,不然这副身体就更是不堪了。”
雪灵染淡然道:“这是灵染该做的。”
凤墨影感同身受,心中欢喜地一笑。
她所爱之人,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他既学医,便以用之替别人治病解忧为己任。他如此的劳心劳力,殚精竭虑,其中不仅仅是为了让她宽心,让她在朝堂上的势力更加的巩固,想必也有不愿意就这样的袖手旁观,任由自己只看着青夜离为漠回兰籽之毒折磨的心思在吧。
虽然这样的付出,背后会有着许多的计量,但是在此他还是义无反顾地伸出了援手。
自觉地担起了他自己认为是对的责任来。
凤墨影想到此处,不觉为之动容。
明明是极其聪明的人,偏偏有时候又让她觉得有些傻气。然而,这些傻气的行为与执着,又要让她感到心疼与珍惜。
雪灵染轻轻地松开了她的手,转眸望住她道:“陛下,灵染在宫中还有些琐事悬而未决,亟待处理,便先行告辞了。”
他的语气淡然无波,雍容游有礼,她却瞬间心领神会。他这是要留出时间给她安慰安慰青夜离?
毕竟他是一个病人。久病之人,一般来说都会因为自己的身体不得康复,而心情郁燥不安,从而产生出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来。确实是需要一个人,或是一个渠道来给予排解排解。
然而,病人的心情,也是治病的一个重要的因素呀。
何况,在名义上她与青夜离不仅是君臣的关系,更是有着铁一般实事的名分,更在别人的眼中是曾经有着感情的……夫妻关系。
这种复杂到令人脑壳疼的关系,也颇是让她无奈无语的了。
凤墨影掠了一眼青夜离,点头道“嗯。”纵然在心里默默地喊着:阿染,你家的“小宝宝”她很需要你抱抱、亲亲、举高高、转圈圈,才能治好她备受打击的身心健康。阿染,我不要离开你。阿染,你不要走。
但事实是,她的同情心起,就将自己的悲伤困惑给先压了下来,先去给被人派遣了郁闷的心情再说吧。
她的目光追随了一下雪灵染后退行礼的动作,有些小怨念埋在眼底里藕断丝连地粘在他退出了屏风后的身影上。
雪灵染自然也没有忽略了她的目光,但在退出屏风后,不由在心里轻叹了一声。再次理智地阻止了自己想要留下来陪她,或是就此将她拉走的冲动。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须处理掉,但是不能急在此时。
无论如何,他都该先顾虑一下病人的情绪与感受。
他转身离开寝殿时候的脚步,也是极缓极慢的,似乎是被什么黏连着脚底,都快要抬不起来似的。
凤墨影收拾了一下自己心里头的小情绪,转身拉了一张檀木椅子在榻旁坐下,面对着青夜离一时却找不到话题。
只有颇有点尴尬地问道:“夜离你是否躺得闷了?是否需要一些消遣?”对于治病开药,她无能为力,这不是她的本职工作。对于心灵开导,她也不是很在行,当年没有考心理治疗师的证件。
除此外,她就只能提供一点解闷的方式了。
凤墨影脑袋一转,里面出现的全是刷手机上的b站、抖音、朋友圈、百度、微博,各种消遣方式不要太多了。还有打各种各样的手游,想想都能让人精神振奋,只要不影响身体、生活和工作,偶尔的放松还是不错的……诸如此类在这里都没有的东西。
她不由有点丧气,感觉出来自己的无知无趣了。
果然,青夜离闻言,微微一笑接话道:“不知陛下有什么有趣的事儿?”
有趣的事儿?可多了。就是你这里全没有。
凤墨影的脑袋在此当机了两三秒,而后强制地给自己蹦出了一个答案来:陪聊。有趣吗?有趣的!
那要聊一聊什么呢?
“夜离啊,寡人如今也是身心备受创伤啊。”凤墨影道,她突然脑回路奇清地想到了,听说如果听到有另一个人比自己还悲惨的话,是可以得到安慰的吧,然后她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生活不易,准备卖苦。
青夜离一听,倒是紧张地想要从躺着的榻上硬爬起来。
凤墨影一看,忙慌了。难道是她找错了方向,忙不迭地伸手去按住他的动作,急道:“别,你不要乱动。”
床榻上声响轻动,又兼此话一出,屏风前正在忙活着的柏墨和云玳皆是脸色一红,神情也有一瞬间的呆滞了。
心里皆是不其然地同时蹦出一句话来:死灰复燃得这么快,这还卧床不起,病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