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件事情如此轻易地就被楚子瑜查证了出来,是长公主凤羽影太过有恃无恐、太情不自禁、太不会保密了?
又是否真有其事,其中有几分可信?若是伪造,幕后之人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一连串的问题,在她的脑中一哄而上。
“可有证词与证物?”凤墨影不由习惯性地敲着案面,追问道。
楚子瑜点头:“有。末将在临渊长公主往日居住的‘清宁宫’寝殿中搜出了一些证物与手稿。”
凤墨影挑了挑眉,好奇地道:“呈上来!”
楚子瑜早已将证词与证物交给了殿门外的紫珞,此刻她听宣,立刻便捧着东西应声步入。将手中的托盘送至凤墨影的案头,放下之后,朝她躬身作礼,便又倒退三步,转身返回殿门外守着。
凤墨影望了眼这位清秀如一枝花的女官,对于她的利落明快的行事风格愈发的欣赏以及满意。在她如今的这个团队里,紫珞已然成为了她不可缺或的得力助手了。
恍了一下神后,言归正传。
凤墨影垂眸去看那托盘里的物件,似有诗词手稿、信件,还有一些珠钗环佩和小物件。
她有些皱眉,在他们这个时代,除了亲眼所见外,还要怎么才能证实两个人有暗中往来,关系匪浅?又没有照片、手机、摄像,这是要如何指证?
单凭几封鸿雁传书?字迹是可以伪造的呀。
或是凭几个刻有对方名字、家徽的信物?这些不是一样可以伪造的呀。
凤墨影抬头,有些犹豫不决地望了楚子瑜一眼,坦言道:“子瑜,你相信那些宫女与宫侍所说的话吗?”
楚子瑜谨慎道:“末将觉得片面之词,不可全信。”
“嗯。”凤墨影赞同地点点头,又道:“那你凭这些证物可以证实临渊长公主与沐颜有所来往吗?”
楚子瑜思索片晌,老实道:“这些证物大可以伪造、栽赃,若陛下因此而怀疑沐大人;或是为沐家知道陛下手中有这些证物,进而可以使得沐家与陛下离心、防备、猜忌。”
凤墨影对他不曾保留的话很欣慰,点头道:“因此,这件事情不得声张,你即刻去派人将那些提供证词证物的宫女和宫侍监视起来。记住,要保证在落日之前不让他们出宫去,若遇到暗卫行事记得与之交接。”
“是,陛下。”楚子瑜行礼领命道。
“快去!”
“诺!”楚子瑜应声后,后退三步,快速转身往凤翎卫处疾风而行。
“紫珞,快宣北堂来此。”凤墨影与此同时吩咐道。
“来仪殿”中多有私事,北堂渺除非是凤墨影特意嘱咐,一般情况下并不亲自留守。只派女子暗卫守护,他自己便守在离“来仪殿”不远处的“落梨宫”里,随时候命。
紫珞听她语气急促,应诺后,亦疾行而去。
不过片刻,北堂渺依然不走寻常路地从上面飘落了下来。又是一袭白衣轻扬,宛如一朵白莲降世。一张冰山脸万年不灭,气场宛如千年不化的雪峰。
他脚步轻盈无尘地落地后,朝她行礼道:“参见陛下!”
凤墨影此刻心中有事,无暇欣赏眼前的凌绝风姿。
她只是抬眸朝他一颔首,免了他的礼数后,伸手指了指案面上的托盘,稍显急促地解释道:“北堂,我就与你长话短说了。这些是子瑜从‘清宁宫’搜查出来的证词与证物。他还从临渊长公主昔日的宫女与宫侍口中得到了供词,那些人皆指证凤羽影倾心于沐颜。”
北堂渺思绪极快,脱口而出就道:“陛下是怀疑沐颜是凤羽影谋划逆反的同谋,是她一直要维护的那一个人?”
凤墨影站起身来,不由自主地走下了主位,来到他的身前道:“我虽又怀疑,但并不确定那个人是否是沐颜。”
“陛下是有可打算?”北堂渺口吻平静地问,同时敏锐地察觉了她今日对他的态度似乎有点不同以往。
凤墨影唇角微抿一笑,道:“寡人的打算是,你先去找楚子瑜来指引,让暗卫把那些作了供的宫女与宫侍偷偷地抓来,秘密地囚困住。然后……”
她眨眼,微微诡笑道:“你再将寡人书案托盘上的那些东西全部拿回去。每一天偷偷地给沐颜送过去一件,然后看看他瞧见之后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他对这些物件又是如何的一种态度?接下来他又是如何行事的?”
北堂渺闻言,心中一凛。蓦然正视了她半息的目光里有了一丝难以读懂的情绪。陛下的行事果然与以前大不相同了,少了许多的狠辣血腥,却多了一分有条不紊的冷静与诡谲。
他在之前也曾对她起过疑心,也曾深深地怀疑过。
但他们之间有着“同命锁”的约定,若陛下已遭遇不测,他亦断无生机。若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陛下,可一直从朝阳台遇刺到回宫,他几乎一刻不离地守护在“来仪殿”。
又有何人,用何等法子,将真正的陛下偷换了?
何况,他之前曾察看过眼前之人的气机,内力显然也是陛下所习的功法无疑。他心中怦然跳动,曾经听闻过有人会豢养暗影,不仅外形挑选极为相似之人,就连武艺亦是修习同样的功法武技,从小栽培,以期有朝一日派上用场,偷天换日,取而代之,成为襄助行事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