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去晚膳残羹后,凤墨影端了新茶坐在榻前的那张交背椅上慢慢地抿着,脑海中却是在思索着自从她穿越过来清醒后发生的这些事端。她需要静静地理一理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其中深藏着的用意,乃至其中这些人的态度与其中种种行为。
眼前似乎有个人影一花,她因注意力高度集中,一时间没有理会。
待她回过神之后,才发觉眼前的那个人是雪灵染。他从外面走回了屏风旁,如今又转身正要从屏风旁走出去,还一面舒展着双臂,伸着懒腰,凤墨影一怔,随口问道:“你在干什么呢?”
雪灵染头也不回地答道:“在消食。躺了这许多天,骨头都要发软了。”
凤墨影轻笑着,却是担忧地道:“你的伤口才刚结痂,注意不要牵动左臂,动作不要太大了。”
雪灵染浅笑道:“知道了。”他随意地说着话,蓦然一回首,轻轻敛着眉,双目望向她,神色专注地停步在原地。
凤墨影目光正与他的相对,她惊得“铿锵”一声将茶盏脱手落在案面上,张了嘴,半晌才道:“你……的眼睛……能瞧见了?”
他的眸子似乎有些许的朦胧,眉头却是舒展了开来,注视着她的双眼与红润的唇角都渐渐地弯了起来,瞬间凝出了“烟笼寒水月笼纱”的美妙。
神情亦由纯白无辜,变成了轻柔温润,当真是春风十里桃花,月夜海棠春睡皆不及这一笑来得旖旎缱绻,动人魂魄。
她一向知道他的容颜惊人,亦曾想象过他的眼睛若是好了起来,配着这样的容色必定会是更加的光彩照人。
可她却从不曾想过,当这一双眼睛睁开了,真实地凝视住她的时候,任何的想象都只是那些无比苍白的想象,从来都不及这双眼睛的万分之一。
凤墨影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竟觉得任何的形容词在他的面前都失掉了颜色,任何的诗句也无法准确地描述出她此刻所见所感的景象与心情。
雪灵染瞧着她怔愣的表情,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温柔如水,清润的声音轻道:“用了几天的药,幸好这一双眼睛勉强能恢复了一些。相信再持续地用药,很快便会好起来了,陛下再无需为臣的眼睛担忧。”
凤墨影心中也是喜悦,她“噌”地站起身来,朝着他大步走近前去。有些似孩童般,好奇地抬头盯住他的眼睛看,在旁人看来这模样似乎是有些傻气,但她自己此刻却并不觉得。
这一双眼睛果然眼瞳清澈而形状秀美,和他秀山丽水般的面容十分的相配,眉目间的一颦一笑,皆可让人情迷意乱、心猿意马、魂不守舍。与他离得越近,这种感觉便愈是强烈,心跳声更愈是凶悍,她几乎都要怀疑它是否有了自主的意识,要就此跳出了胸腔子去了。
雪灵染回转了身来,微微垂首,与她对望着,唇角噙住了一丝饶有趣味的笑意,眼眸里的目光暖融融的让人想就此沉醉好眠在其中。
他的眼睛兴许是初好,看人的时候还带着一点迷离,但恰恰就是这种若是微醺的状态,最是迷人。
凤墨影目光下移,便盯住了他血色饱满的唇,她稍稍一踮脚,便正好吻在了那上面。柔软如花瓣般细腻,嘴唇的主人似乎是吓了一惊,微微张开了嘴,她的理智暂时下线了,顺从着荷尔蒙的刺激,再一次吻在了他的下唇上。
雪灵染没有任何的动作,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曾动,就是连呼吸都似屏息了。
凤墨影深吸了一口气后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理智又恢复了上线,她后退一步,抬眸平视住他,道歉道:“对不起,是寡人冲动了。”
雪灵染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帘在脸上投下了两泓如蝶翼般淡淡的暗影,他的声音极轻极快地道:“臣……并不介意。”
闻言,凤墨影的脸色倒是腾地红了,她这是鬼使神差,难得冲动了一回。她可以保证平日里的人品是很有保证的,从未曾因为自己是一个颜控、手控、声控,而对谁产生过了亵渎的想法和情绪。
今晚,当真可能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神经崩得太紧,心情又一波三折,所以情绪有些失控了,才干出来这种事。
她心中无措地舔了舔唇,这事该怎么了?
能说是灯光太明媚?他的眼睛太美好?才致使她身不由已地干了这一回事,请他原谅自己的无心之失?
这样似乎也太渣了吧?
凤墨影一咬白牙,霸气地道:“你若果愿意,我们便慢慢地处吧?寡人给你一晚的时间,要好好的考虑清楚。”话音刚落,她转身就走,脚步利落地转过了屏风,出了寝殿,关上了背后的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