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灵染微笑道:“有劳陛下了,第一张方是……”
他一面慢慢地念,她便一面慢慢地写在纸上。白纸黑字,笔画中渐渐已有了他所书的痕迹与风骨。
等她录好第一张方子,雪灵染又说道:“陛下,这是第二张方子了……”
凤墨影换了一张纸铺好,点头道:“好了,你继续说。”
雪灵染说好了第二张方子,又道:“接下来是第三张方子。”
凤墨影看了他一眼,也并无多言,只是又拿了一张纸准备写第三张药方。
写好第三张药方,雪灵染还是说道:“请陛下写第四张。”
凤墨影忍不住嘟囔了一声:“这么多方子?”她活动活动酸软的手指,又拿了一张纸,忽然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忽然带了些怜悯和无奈。他害怕吃药的样子,她已经深有体会了,如今还有怎么一二三四张药方等着他,这究竟会是怎样的酷刑?
她弯唇一笑,竟有点幸灾乐祸的讪笑,但心里却是为他感到难受。他为了忠诚于自己的国君,竟不断地付出了一次又一次的代价。
实则,甚是使她敬佩。
凤墨影思绪一掠而过后,又老老实实地摆好心的纸张,口中说道:“说吧。”
雪灵染点头,嘴里一个词一个词地外往蹦。
凤墨影写了几个后,疑惑道:“这是什么药方?又是玫瑰,又是茉莉,又是陈皮……这些都是花和好吃的?”
雪灵染面上淡淡盈笑,故作神秘轻声道:“这自然也是一张药方,陛下只管写下,无需疑它。”
这人声音也好听,她脑中忽然蹦出这么一句来。
凤墨影轻撇了一下嘴,手中的笔又继续将他念出来的几味药一一写了下来。
雪灵染念完了最好一味药,拉了一下被褥,说道:“好了,没有了。”
凤墨影挑了挑眉,轻吁了口气,终于写完了。这毛笔字写得当真累人,她将四张纸一一铺在了矮案上晾干。蓦然心血来潮地道:“灵染,今日寡人向北堂学了几招左手剑法,但就是领悟不到其中的要领。你说寡人的右手废了,左手是否也要废了。”
雪灵染脸色一暗沉,急道:“陛下可否将那几招剑式说与臣听?”
凤墨影一听,有戏,瞬间来了兴致,立刻道:“好啊。一共有五式,第一式是浮冰碎雪。”然后站起身来一边比划,一边将这一招的剑式说与他知晓。
雪灵染听完后,了然的点点头,思索了片刻道:“陛下以往惯用右手,如今改用左手只是一时不习惯。这一招先是虚招诱敌,而后声东击西,内劲从少阴化入少阳,先是蓄力不发,再到瞬间伤敌,讲究的就是其中早晚分寸的拿捏。”
凤墨影闻言,心中豁然开朗,虽未能达到他所说的效果,但已明白了这一招的关键所在,以及它内劲的运用窍门。
她会心地一笑,又在原地比划了一次。这一次并不再求快,只求招式与内劲皆能运用到恰如其分。
凤墨影发现这一招使对了后,从起势到发招,再到收势都顺畅了许多,比起她那时在练武堂盲练,要水到渠成了好几倍。只是内劲这一途,她还没有摸到开启它的法门,有些不得劲。
不过心中仍然是欢喜,她雀雀欲试地又将剩余的四招一一比划出来,一一说与雪灵染知晓。
雪灵染听后,同样地逐一一式一式地给她划出重点,阐明了每一招其中的解题机巧。
名师不一定能出高徒。
但奈何凤墨影本身对于此道的悟性极高,这一副身体原来又是练武的好材料,且经人磨砺了这些年,要说这反应还真不慢。
她一招招地按照雪灵染的提点试练下来,发现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新的境地。与她以往所有的学问皆不同,真的是别有洞天,另有世界。
凤墨影将五招皆讲述完后,再重新一气的连续比划出来。顿时只觉得这五式剑招看似不相干,实际却是一环接一环,行云流水,疾风骤雨,可让敌人绝无喘息之机。
最后,待她收住剑势,且听得雪灵染衷心地一声长叹,感慨道:“这五式剑招虽说是从淩浮宫的武艺中衍生化出,但也由此可见北堂对剑道感悟甚深,其人才华横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