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墨影脸色一寒,这是要草菅人命了?这些人为了对付她,还真是无不用其极,百般的算计黑心黑肝得很。
她沉吟道:“你速去查清为灵染开药方的人是受何人指使,看看此事与汤药下毒一事是否有所关联,此事亦要在暗中进行。”
楚子瑜应诺后,且禀告道:“如今朝中大臣为了白太医在药汤中下药一事纷纷上谏进言,请求陛下批下白院使一案。”
凤墨影心中了然,说道:“此事寡人自有计较,你且让白院使父子安心。若他们是冤屈的,寡人自会还他们公道。与此同时,你必须派人暗中照应他们,勿让对方在牢狱中动了手脚,谋取人命。”
楚子瑜心中一惊,恍然道:“末将明白。”
凤墨影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渐渐明朗了起来,回首道:“好,你先行离开,等会外间的人便要多起来了。”
楚子瑜垂眸应声行礼后,身影快速地离开了“白露宫”。
凤墨影前行几步,低唤道:“紫珞,更衣。”
紫珞在外应声后,片刻便领着宫女们端着洗漱梳妆的器具推门进入殿内。一众人脚步轻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唯恐引来女帝的怒责。
洗漱后,凤墨影让一群人赶快出去,只留下了紫珞为她更衣梳妆。
紫珞轻缓地为她梳着头发,凤墨影垂眸问道:“昨夜里可有异样?”
紫珞手中不停,低语道:“昨夜宫女茗儿又半夜起身如厕,奴婢暗中尾随于她。发觉她正是假借如厕之名,实则是到了宫墙边朝外传递消息,墙外有人作应。奴婢怕仓促行事会打草惊蛇,是以并未曾跟随那人。奴婢过后细察发觉茅房后面的宫墙脚下草丛里隐藏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
凤墨影神色冷然,颔首道:“你去查一查茗儿的底细,看看是经何人之手安排进入来仪殿的。”
紫珞轻应道:“诺!”十指灵巧地重新给她绾好了发髻,点缀上珠钗耳坠等饰物,才退了下去,又命人布上了早膳。
等殿内重新安静了下来,凤墨影照样提了热水转入屏风后,把水灌到两只茶盏里,一只用来浸泡起楚子瑜新拿来的青玉瓶;一只摊在案面晾着水。
随即,走至榻旁,轻轻敲了敲木栏,她声音保持着不喜不怒,不惊不咋地问道:“灵染,你醒了吗?”
雪灵染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凤墨影面色平和地转身过去,用干净的帛布醮了水,再回来榻沿,说道:“把右手伸出来。”
雪灵染没有犹豫地配合着从被褥里伸出了右手。
凤墨影将手中的温热帛布摊开放到他的手上,说道:“这是给你绞脸的。”
雪灵染面上没什么表情,手却是顿了一顿,才往自己的脸上擦去。
擦好了,他将帛布递出去,凤墨影便自然地接过了手里,低声说道:“先吃了早膳,再喝药。”声音都不带起伏地说罢,就将帛布放到矮案上,转身出去长案上端了一碗晾得温热的粥回来。
她依然坐到了榻旁的那张交背椅上,转动的目光却在榻上溜了一圈,又回来了手里的粥上。正在想着,是自己继续喂食?还是让他自己来比较好?
怎么感觉,都觉得自从昨晚自己一时嘴坏起,殿内的气氛就发生了一些变化。莫名得让人心里压抑,心里不爽。
她想了好几次,却是找不到症结所在,也就不想了。
反正,她本来就只是一个接盘侠,这盘接得好,接得坏,只要保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不让它有太大的偏离轨道的倾向也就罢了。
至于其中的细节操作,那还不是有许多可以预留的余地吗?
她此刻也没有必要去花这许多的精力和精神,去斟酌这其中的每一个分寸。
雪灵染的气息缓缓,舔了舔唇,声音极轻地开口道:“陛下,可是生臣的气了?”语气软软的,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的小无辜。
凤墨影是愣了一愣,绝对想不到昨夜还很傲娇,不肯理睬她的人倒是自己先服软了?这又是什么操作?
她竟是一时适应不过来,本来已经想好要和他相敬如宾,遵从这里的礼节相待的,现在他怎么就一副小心翼翼的讨好模样了。他不是在气她说话太过放荡不羁、口不择言吗?
雪灵染轻叹一声,双唇开开合合地说道:“陛下,臣是怕自己担待不起‘美色误国’这四个字。臣只想辅助于陛下,为陛下分忧,而不是因任何原由成为了陛下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