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兵们在火堆前烤着火。
一旁,昏暗的墙角。
那两个被绑着的人互相看了看,都面露苦笑。
颜游秦长叹了一声,开口说到:“薛兄,你说,这场仗怎么就打成这样了?”
矮个子的薛衍回到:
“有道兄,这些年我历任掌书记、督察御史,却一直都在军中。
说句公道话,叛军虽来势汹汹,可军中上至贺若弼大将军,下至一普通小卒,又有何人畏缩过。”
颜游秦露出疑惑的表情:
“叛军屯兵潼关之下两个多月,却未能前进半步,还时不时被我朝廷军从后突袭,常有损失。
加上,先前听闻,叛军的核心人物黑衣军师倪子孝被义士在山西刺杀,这形势明明有利于朝廷啊!”
薛衍哽咽了起来:
“那叛军借口调兵前往山西为黑衣军师报仇,实际上却在灵宝设下埋伏…
我军溃败,被赶进黄河的就有几万人,潼关前三道那么深的壕沟啊,都填满了逃回来的人。
二十万大军啊,到最后只逃回不到八千人…”
屋后墙外,树影无风舞婆娑。
“潼关失守,意味着长安门户洞开,再无险可守。”矮墙下,颜游秦不住地摇起头来:“贺若弼一代名将,竟然就此陨落。”
薛衍泪流满面:“不,此败非战之罪也。此败,罪在朝堂。”
颜游秦一愣。
薛衍缓了缓情绪:
“为了出击突厥,朝廷兵分三路,可谓是精锐尽出。
因此,朝中无兵。潼关里贺若弼大将军手下的那些兵卒,大都是临时征召的,战力并不强。
是以贺若弼大将军一直坚守不出,意图等叛军耗光粮草,自然就败了。”
颜游秦思酌道:
“朝廷派出三路大军,结果燕荣那一路却反了。
剩下的两路,朝廷只怕也是信不过的。”
薛衍抬头看着夜空:
“是的,因为燕荣发动叛乱了,朝廷里对那些领军的大将军都不放心。
所以在贺若弼大将军固守潼关的时候,朝廷担心他有异心,就一直在催促他出战,但都被贺若弼大将军抗住了。
直到黑衣军师遇刺身亡,叛军借口为黑衣军师报仇,大军突然移去山西。
贺若弼大将军招我等商议,我等一致认为这是叛军诡计。
有道兄,那时我就在大将军帐内,连给皇帝的文书都是我起草的。”
颜游秦更加不解:“既然你们已经识破叛军诡计,为何……”
薛衍看到颜游秦的反应,点着头表示颜游秦的想法不出自己所料,就继续解释:
“我还记得那文书里的内容,‘燕荣久在军中,精通兵法,现在有备而来,利在速战。
叛军暗藏精锐,以老弱病残引诱我军,定有诡计,如果我军轻出,必然落入叛军的圈套,到时悔之不及。’
我等军中决议,也得到了齐国公高熲、越国公杨素二位的认可,他们也向朝廷上书,建议不可出击。”
颜游秦追问:“既然已经识破乱贼诡计,又为何…”
薛衍咬牙切齿:
“高杨二公的联名上书,反而加剧了这一切的发生。而这一切,都怪那奸相苏威老贼!
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是他在皇帝身旁进谗,数次逼迫大军出击,最后皇帝竟然连下了几道金牌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