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从秦王那回来。
对面是并州城四大商户,在并州已经雄踞近百年,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秦王又是少年心性,等不及,而且是想一出是一出……
这不,近日让我在商乐署下再设一个商乐司,专门负责他在并州城的一切玩乐开销。
他是张张嘴,我们就要跑断腿。”
在老友面前,武华也不隐瞒,吐槽起自己的老板。
邋遢道人宽慰到:“武氏世代经商,是以秦王才特意把你从文水请来,也是看中你的商贾之术。”
武华只是轻叹了下。
邋遢道人见状,笑了笑:“武兄,你猜我这次过来,给你带了什么?”
说着,他从衣服里拿出了书,递给武华。
书在邋遢道人怀中藏着,天气又热,自然沾染上不少邋遢道人的体味。
武华却丝毫没有嫌弃,他接了过去,一看书名,顿时喜出望外:“《孙子算经》!”
他连忙翻开来看,边看边说着:“哪里寻到的?一定价格不菲吧。”
邋遢道人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武华翻着翻着,突然指着其中一页,激动地说:“鸡兔同笼!当年那袁老道就是拿这道题的解法,讹去我家祖传宝玉!”
邋遢道人一听“鸡兔同笼”,想起了一件事,他就说到:“武兄,先不急着看,来来来。”
他把武华拉到一旁的案几前,手指着案上的笔墨纸砚:“武兄,我这有一道题,你来解解。”
武华的好奇心也起来了:“来,说说。”
邋遢道人想了想:“今有鸡兔同笼,上有四十一头,下有一百一十二足。问鸡兔各几何?”
武华一愣:“这不还是鸡兔同笼吗?”
邋遢道人点了点头:“武兄,现在就请你用最快的速度算一下。”
武华虽满腹狐疑,却还是在纸上写下了:“假使雉都抬起了一只脚……”
等他算好了,邋遢道人正一脸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武华露出个询问表情。
邋遢道人:“武兄,看来袁老道的解法你没忘。”
武华放下笔:“那是自然。”
邋遢道人又说:“武兄,你方才解算,足足用了半刻钟。可我今日,却见到有人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解算了出来。”
武华一听,就连忙要去翻《孙子算经》:“难道那袁老道骗我?”
邋遢道人:“袁老道所授的,的确是《孙子算经》里的解法。只是那人用的是更快捷的解法。”
武华停住了翻书的动作。
半个时辰之后,茶炉前,两人再次坐下。
“看来等下次遇到袁老道,我就可以把我家那块祖传宝玉赢回来了。”武华笑了笑,抬头看着天:
“袁天罡啊袁天罡,我现在怎么这么期待能快点再遇见你呢?”
。。。。。。
高府内宅的一处屋前。
高通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轻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高通轻轻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躬身行礼道:“主人,事情已经办妥了。”
他的面前,高家如今当家的高远正站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后。
高远挥了挥手,高通弯着腰倒退下去了。
高远在后看了一眼正在双手抱香,闭目祈祷的高家老太爷,欲言又止。
高老太爷祈祷完毕,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把香插了上去,只是张口说到:“远儿,你有话要说?”
高远小心翼翼地问到:“爹,您既已答应了艳娘的退婚请求,让我今日故意冷落那姓杨的小子,好教他知难而退。
可您为何又让人给他送去那些金银财帛,还勉励他一番。
爹,这是何意啊?”
高老太爷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手捧着香,闭着眼,在嘴里祈祷着念叨了一会,然后把香插在炉子上,这才缓缓说到:“退婚一事,本就是我们亏欠杨家的。”
高远一想到杨奇在厅外偷听到自己和王坚说话的事,心里顿时不舒服了,他语气不屑地说:
“亏欠又怎样?
那杨家的小子就是个败家子,眼下他已经输光了所有的祖传家产。我们要退婚,他就算不服,又能怎样?
难道我们还要顾及他的感受,那不退婚了?”
“艳娘是我最疼爱的孙女,所以婚还是要退的。”高老太公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高远:
“远儿,杨家不是那么简单的。
万一日后杨家东山再起,到时候他恨高家,还有艳娘从中斡旋。
若他恨艳娘,则我们两家再无回寰余地。
记住,让他恨高家,而不是恨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