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退下?”
扎姜有些犹豫,原本李耀的意思是让他带着焦骁尽快离开,最好不要和宫中的人有什么接触,可眼下皇后发话他又不能公然违逆……扎姜一时有些为难,便默不作声地跪着。而阿蒙巍巍抖抖地从地上爬起来,她见扎姜憋屈,心中自然无比畅快,咬着颤抖的牙齿对林月白道:“娘娘,若不晓得的,还以为、以为扎姜大人这般说话姿态,是咱们咏阳殿的主子呢!”
听得阿蒙火上浇油,扎姜只得再次磕头道:“微臣不敢、微臣绝无此意,请皇后娘娘明查!”
林月白垂首片刻,轻声道:“扎姜,你回宴厅吧。跟陛下说,本宫送送焦骁就回去,这里有阿蒙和宫人伺候着,请陛下安心用膳,少刻本宫就回。”
“娘娘……”
“还不去!”
听得连高声说话都很少有的林月白也发了怒,扎姜只得无奈退下,阿蒙见他走时步履匆忙,心中高兴,一时忘了自己湿漉漉的身子,三两步就靠到林月白身边,笑着道:“恶人跑啦!”
“闯了祸自己还不知晓,还在这里高兴,”林月白从袖子里取出一方帕子递给她,“披上衣服将脸擦干,去背风处避一避风。”
“嗯!谢谢小姐关心!”阿蒙用力点点头,拉着旁边那小宫女便朝不远处的亭子而去。
焦骁见周围突然人都散了,自己也不说话,仍旧跪在地上,头也不抬。而林月白也有些踌躇,不知此时此地说些什么话合适,觉得两人这般一个站一个跪十分别扭,便道:“你先起来。”
“臣位卑,还是跪着回话的好。”
这话说得林月白心上立时被划了一刀,她有些难堪,低声道:“你说这话……你,你是瞧不起我吗?”
“没有!”焦骁突然抬起了头,对上林月白那如水的眼睛,四目相对,焦骁瞬间又低下了头,“只是今日的微臣,已经不能再和皇后娘娘站着说话了。”
“为什么?”
“娘娘是一国之后,是**,而微臣……只是个极卑微的人。”
“可是你仍旧是焦骁,”林月白伸出双手,轻轻拉起了他,“我仍旧是林月白。”
你仍旧是林月白,可我却不是了!焦骁的内心何其悲伤,过去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改变了他的命运,也将他这个人几近摧毁,可无论是在西境的军营中,还是在回京后那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里,他只要想到林月白,想到西山上她为自己流着泪说对不起的样子,想起那一段短暂的,但却每天都能见到林月白的日子,焦骁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可以熬过去,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他都可以熬过去,只要那个人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