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今与林月白携手走回光华殿,两人还未进正殿的门,便远远听到里面似有鼓乐声,十分热闹的样子。待到二人进了正殿,只见殿上一众嫔妃和官眷们正忙着鼓掌喝彩,原是大殿中间来了一个杂耍班子,外围站了一圈顶着碗、踩着高跷的小女孩,中间还有几个绕着铁圈喷着火的大汉,牵着猴子吹着唢呐的小老汉脸上画着浓墨重彩的妆,正朝着皇帝和太后的方向做出各种滑稽可笑的动作。
“宫里,也可以请杂耍班子吗?”林月白好奇地朝姚今看去,姚今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高居上首的李耀仿佛是看到了二人,起身朝林月白伸出了手:“皇后,快过来和寡人一起看杂耍,刚刚你不在,实在是错过不少。”
宫中嫔妃和女眷大都出身高门大院,鲜少见到这些民间杂耍,此刻自然都看得十分高兴,林月白也有些意外,一面朝李耀走去,一面道:“今日,陛下也叫了杂耍班子进宫表演吗?”
李耀笑道:“是啊!怕你闷着,想让你开心些,也让寡人的长公主殿下高兴高兴。”
姚今听到这话,举起酒杯起身道:“谢皇兄关心,臣妹感激不尽!臣妹先饮三杯,感谢皇兄的关怀。”
看着姚今连喝了三杯,李耀和林月白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的:一个是满意,一个却是目现忧色。林月白朝身旁的阿媛看了一眼,将面前一盘新上的绿豆糕推了推,道:“纵是再好的酒,胃里没有东西垫着怎么行,去,将这个送到长公主殿下席上。”
“怎么?皇后是不放心长公主的酒量?莫说这三杯,就是三壶放在面前,她也是不在话下的。”李耀一面说着,目光一面越过殿上的一片热闹朝门口看去,“寡人记得这杂耍表演中还有一个舞剑的,似乎没有看到。”
“回禀陛下,阿姚近日胃口不好,太医也说了不宜辛辣浓烈之物,酒是最好不饮的,故而臣妾有些担心……”
见林月白起身为自己解释,姚今刚要说话,忽然听大殿门口一阵唱戏般的“哇呀呀”,一个执剑的大汉踱着极夸张的步子进了来,他穿着怪异搞笑的小丑衣服,将一把剑尖已经弯曲的剑挥来舞去,似乎是甚有章法地舞剑,又似乎只是乱挥一气,滑稽的动作和脸上那个画着大小眼和黑牙齿的面具都让众人不禁捧腹,姚今的目光也渐渐被吸引过去,然而当她凝神看了那大汉几眼之后,她似乎有些疑惑,总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眼看那大汉越来越走近她的坐席,姚今也不禁站了起来。
“都人离恨满歌筵。清唱倚危弦。星屏别后千里,更见是何年?
骢骑稳。绣衣鲜,欲朝天。北人欢笑,南国悲凉,迎送金鞭!”
戴面具的大汉一面唱着诗,一面走到了姚今面前,他的声音从又尖又细到又低又沉,他的语调从嬉笑到凝重,他的手终于放下了那柄弯剑,稳稳放在了腰间某个位置。而就在此刻,姚今手中一直握着的杯子也“哐啷”一下落在了地上,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却足够引起林月白和李耀的注意。
“你……你……”姚今似乎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然而仅仅一步之后,她又立刻捡起地上的酒杯强做笑颜,略带发抖的手匆匆倒满一杯,也不顾那酒全都撒了出来,将酒杯举到那大汉面前:“你表演的很好,本公主很满意!这酒是本公主赏你的,既然表演完了,你快退下吧!”
“长公主殿下,不记得这首词了吗?”那大汉一动未动,也未去接那杯酒,看着姚今那急迫而有些慌张的眼神,大汉慢慢伸手到耳边,似乎想要摘下自己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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