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家是罪臣!虽然你用太子登基一事将林凤台从死罪变成了流放,可林府已经是没落了!”李道然顿了顿,狠狠看了李耀一眼:“太子不要以为老道士的步云观被炸了,老道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根本不是为了你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只是想以娶小月白这件事为引,借此掀开当年袁家的事!你想洗刷袁家的冤屈,想让林家、焦家还有当年活下来的那些袁门旧人统统归入你门下,你如今在朝堂上根基不稳,所以只能处处依附于皇帝,你想借此事渗入朝堂,在朝局中树立你自己的队伍,然后你就再也不用被皇帝牢牢掌控在手了!太子,老道士所言,是也不是?”
李耀的笑容渐浓,他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却轻轻击了击掌,似是赞叹道:“李观主,本宫真的很惋惜,以李观主和璇玑堂的实力,若能与本宫合作,这天下何愁不在我手?”
“哼,老道士对你的天下没兴趣!若不是为了小月白,老道士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和你们、和这李家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李观主此言差矣。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月白,说我是在利用她,可难道洗刷袁家的冤屈不是你李道然的心愿?这么多年你苦心搜集当年的种种证据,不是为了有一日将袁友章之死的真相公诸于天下?这普天之下,除了我又还有谁能想得到那个早就被人忘了的袁友章!”李耀的声音渐渐沉了下来,“难道李观主以为,当今的陛下还会为他平反吗!”
李道然沉默地低下了头,他握紧的手在袖口中微微发抖,像打开一个积年的柜子,许多尘封的往事像空气中弥散的灰尘,一下子扑到他的面前、侵入了他的眼耳口鼻,然后到了他的心底——曾几何时,他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也曾和那人于朝阳星辉下有多许多宏图大愿,纵然他们对人生有着截然不同的规划,可这并不妨碍他们成为最好的朋友,不妨碍他不远千万里去袁友章戍守的苦寒之地请他喝一杯自己新酿的好酒,不妨碍已成为将军的袁友章在完全不了解也不喜欢他那个江湖的情况下,对着一帮正要围攻自己的江湖高手,豪气干云地说了那句,“若你们敢伤他半分,我袁友章纵抛下千军不顾,纵打不过你们,也要与我兄弟同生共死”。
……
往事太多、太痛,回忆是撕开一道极长极长的伤口,内里鲜血涌出,纵然过了这么多年也不能愈合。李道然终于无声地叹了一声,“纵然你是为了你自己,若能洗刷袁家满门的冤屈,我,仍旧要谢你。”
李耀收敛神色,肃然朝他一礼:“这一声谢,本宫不敢承受。”
“可是小月白……”李道然看向李耀,“她什么都不知道!”
“该知道的,本宫会告诉她。其他的,她本就无需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