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是冒险,那万一你死了——让月白怎么办?你根本没有想过她!你眼里心里只有对权力的欲望!”
“我心中有没有月白不是你姚今说了算!你不要在这里振振有词,当时你从西山拉着她跳崖的时候难道你心里就在乎过月白的生死、想到过还有我这个朋友是不能失去月白的吗!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质问于我!”
“现在是在说你的事,靳连城你不要扯东扯西——”
“够了……够了!”林月白听着他们两人一句接一句的争吵,只觉心中仿佛有人在用力拉扯,阵阵撕心的痛,她起身质问道:“明明这个地方只有我们三个,这个地方只剩我们三个了!为什么你们还要互相猜疑互相不信任,还要争还要吵,难道、难道真的要我们其中一个死了你们才肯罢休,才会停手吗?你们知不知道,每一次冒险、每一次,不管是连城你在北屏山失踪,还是阿姚冒险进宫去救我,我真的怕,我好怕哪一次就是永别,我好怕原本活生生的你们变成一块碑、一座坟,变成一个看不见摸不到的名字——就像我的印乐,就那样再也无法出现在我眼前,我甚至不知道没有了我她是不是还活在那个世界里……”
林月白说话声渐渐小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极压抑却又极悲痛的啜泣,姚今沉默地低下了头,靳连城慢慢走过去将伏在桌边的林月白抱在怀里,轻柔地抚着她的背,喃喃道:“对不起月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连城……我已经没有印乐了,我不能没有你们,我真的不能……”
“好、好,我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没事的。你就在这里和姚今在一起,开开心心地,三年很快很快就会过去,等我的好消息,等我来接你……”
姚今慢慢地走了出去,她没有再去看一眼那两人,她只是很轻很轻地走了出去,合上门,微笑着示意门外的哑婢下去歇息,抬头看着清冷的夜空中宛如银盆的月亮,今日并不是十五,那月亮却似也是浑圆,银白色的月光洒向漆黑的大地,带着一种神圣的洁白,其实什么都照不亮,但却叫人痴迷。姚今似乎有点懂得了为什么古代的人总是喜欢赏月,喜欢为它赋诗作曲,因为这漆黑中的一轮明亮,是他们的寄托和期盼,是他们自己给自己描绘的希望,是他们以为的指望。
“靳连城,我不是怪你贪恋权势,也不是气你要丢下月白,我只是怕你们也尝到我这种滋味,这种一分别便是绝望,便是再也没有将来可期的万丈深渊,这样的痛在我的骨头里,日日夜夜分分秒秒都在发作,我知道就算我死了,也脱离不了……”姚今低声自语,垂首看向自己手上的那枚月光石的戒指,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正滴落在那月光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