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大人初到密林时,流落民间,不过是奴隶主手上的一名奴隶,因识文断字相貌堂堂,便被密林的一个贵族买了去讨好密林王宫的宦官总领。”
“宦官?宦官要男的什么——”姚今瞪大双眼,刚欲出口的那句“太监也可以是gay吗”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吞下去,“难道密林王宫中有什么人偏好男宠?”
“殿下所料不错,密林王本人,似乎确有此癖好。然而靳大人神鬼手段,自入密林王宫,不仅成功避开密林王,且一举得到密林王爱女密林公主的垂青。这位密林公主虽然姿色平平却是眼光甚高,年纪已经大了,却一直没找到心仪的驸马,但自从遇到靳大人后便一心一意要嫁给他,可靳大人的身份当时只是个奴隶,且曾是李朝的一名军士,又来自李朝皇宫,密林王自然是不允的,然而公主以死相逼,最终做父王的也只好允准。可就在两人大婚当日,密林公主却在喝完交杯酒后就中毒而亡,当时靳大人随即殉情,同饮了密林公主杯中剩下的酒,可离奇的是,他昏迷一日之后却没有死。”
听到这里,姚今不禁觉出一些不对,她犹疑地看着王相:“难道密林公主的死是——”
王相缓缓摇头,“如今时过境迁,属臣作为事外之人回过头来看这整件事情,自然觉得从头到尾一定是靳大人一手谋划。然而当时的密林国中,靳大人手上并无实权,他如何能够在大婚的交杯酒中下毒、如何能确保自己同饮毒酒却无碍而且查不出一丁点儿痕迹,即使当时的密林王那般怀疑靳大人,却也查不到任何一丝疑点,也只能相信他是无辜的。所以最后靳大人虽然当了驸马,却仍是单身一人,他日日在密林王宫中借酒浇愁思念公主,所有行为均符合一个痴情男儿的应有举止,以致最后合宫上下竟无一不同情怜悯他。而密林王也终于渐渐打消了对他的怀疑,加之靳大人有勇有谋且见识广博,便逐步在密林军中得到了一席之地,后来密林王见他除了公务外终日只是郁郁寡欢,也从不参加宫中的宴饮等活动,还特意宽慰他想开些,这次让他来取图腾石碑,也是有意让他借此行回到故国散散心。”
姚今沉默片刻,终于“呵呵”一声,缓缓道:“好一出苦情大戏,真是唱念俱佳,可叹我从前倒没看出他还有这方面的天赋!”
此时王相招呼远处的侍女上前给姚今披上一件薄纱的披风,继而跪下道:“这件事小南国上下尚无其他人知晓,一切全凭殿下决断。但属臣私下行事乃是事实,还请殿下责罚。”
姚今伸出一只素白的手重重拍在他的肩头,叮嘱道:“这件事我会告知赵俞,但不要有第四个人知道,也不允许国中任何人再去查和靳连城、金沙族后人以及图腾石碑的事。”
“是。”
“北上密林之路的事也暂缓,等一阵子,我自会设法解决。”
“是。”
“还有,以后所有和靳连城有关的情况,第一时间先来告知于我,不要擅自行动。”
“是。”
晚间的风凉凉吹过,并不冷,但姚今心里却有些莫名的颓丧,原来治理一个国家,即便是小南国这般的小小藩国,也是诸事繁琐,且哪一桩也不能轻怠。她的目光从湖面流连至天际,夕阳的最后一丝昏黄正渐渐隐去,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迷茫一丝天真:“王相啊,你觉得你这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王相一愣,抬头看着姚今,她那么瘦,披风随风舞起时仿佛人都会随之飞扬,她的唇色很淡,然而眼眸明亮,一种奇异的光彩,像很小很小的一束束烟火在王相心中燃起,又灭。他沉默着没有说话,直至风将姚今的披风被风吹起刮过他的脸、他的手、他的膝盖,王相沙哑着嗓子道:“臣这一生,最重要的就是追随殿下,生生世世,不负,不离。”
第二日,王相就因办事不力被罚俸半年,罚在家中面壁思过,无令不得出门。赵升劝了好久,才将挺着肚子的吕桃从别院门口劝回了家,而赵俞不解地赶来见姚今时,她正在书房里气定神闲地练字。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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