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恕罪!请容臣一禀!密林人此次发兵实在古怪,如今五万人马中至少大半数都隐匿在青岭一带,这段时间一直不曾出现;另有数十支小股兵马,一直在各地流窜,时而进城抢掠、时而藏于山林。臣已将黑云都分派到几个主要地区联合当地守城军对密林军进行搜捕,但我大魏地域广博,各地各处守城军之前也多有受创,目前尚未有捷报传来。”
魏帝哼了一声,慢声道:“既然尚未有捷报,你为何不下去亲自督促?你们啊、你们所有人,真以为朕病了一阵病糊涂了?都在这里装傻卖乖、偷懒懈怠!”
下面众官这几日被魏帝骂得不轻,被贬的、罚俸的,当场砸中脑袋弄得十分难堪的也不在少数,此刻见皇帝发怒,自然又是一股脑儿全部跪了下来,左一个“皇上恕罪”右一个“臣罪该万死”,一时间殿上乌压压跪了一大片。而温子渥虽然在朝堂上没有被责难,却深知这其中许多事情、许多决定都跟自己有干系,这时看到臣子中还有几个花白头发的老臣也巍巍抖抖地跪地磕头,心中自然是不忍,赶忙上前道:“启禀父皇,这些日子以来儿臣监国,臣下们的错失也都是儿臣没有处理妥当,请父皇宽恕大臣们的罪责,都是儿臣的不是!”
“混账!”魏帝一声怒喝,“你是太子,是大魏将来的王,你有什么错?错的都是他们!”
“父皇!”
“退下!”魏帝瞪了温子渥一眼,随即道:“此次朕有恙,幸得韦侍郎联络大巫师为朕祝祷施法,虽然后面出了刺客,但刺客一事与韦侍郎无关——”
魏帝话音未落,韦良已经喜滋滋地从众臣中起身出来,“臣凤阁侍郎韦良,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韦侍郎请起,你本就是朕的国舅,虽皇后离世已久,但这份情意,朕领受了。”
“臣万不敢以国舅自居,只愿皇上龙体康健,臣愿足矣。”
看着魏帝和韦良一唱一和,温子渥心中说不出的厌倦。巫女到底是怎么回事、韦良的用心又是什么,他知道,却也不想深知,而魏帝知道吗?他若知道,今日又为什么要这般称赞韦良?还有,看似所有人都被责骂的局面下,为什么只有杨贵妃族中在朝的权贵被有意无意地拉了下来?
做个皇帝,就不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吗?温子渥看着高高坐在龙椅上的魏帝,这个从小到大都在喝骂训斥他,却早早就立他为太子的父亲,这个他从来都看不懂的皇帝,他不禁又想起了慕容子华那句话:你不适合当个帝王。
“难道是我要当这个帝王的吗……”温子渥在心中呢喃,想起那个漆黑的夜他送慕容子华他们出宫,他生平第一次心惊胆战地买通了北门偏门的侍卫,将藏着人的大箱子亲自推到了门外。然而他人还没走几步远,那偏门尚未合拢,慕容子华已经从箱子里跳出来,不过唰唰几下,那看门的几名侍卫已都一剑毙命,而面对温子渥的惊愕,慕容子华不过冷冷一句:“他今日会为钱放我出去,明日也会为钱放别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