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就算……那也不至于,不至于你要这般……你可知,父皇从他龙榻下的密道回到紫金大殿的时候,立刻就宣了我和章长延过去,他给章长延下的命令是‘格杀勿论’,是格杀勿论啊!你们是父子,何至于相残至此,何至于到此时此刻这般地步!”
慕容子华看着温子渥一面声嘶力竭地说着,一面又要拼命压低自己的声音、压抑眼中的泪水,他想到甄姬那句“子渥是个好孩子,不要为难他”,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羡慕,又掺杂着同情、怜悯,他似是有些不忍,片刻之后终于还是道:“我与他之间,除了一点血脉,便只剩不共戴天的仇恨。子渥,无论你怎么劝我都是没用的,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兄长!那你让子渥怎么办,子渥该怎么办?”温子渥颓然的缓缓跪倒在地,喃喃着:“我放你走,父皇死;我不放,你死——为什么你的回答和父皇一样,即便我那样哀求与他,他亦是一句‘朕不会改变主意’,原来,你和他竟是同样的决绝,同样的狠心。”
“不管你放不放他,魏帝都是必死无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挣脱了束缚的姚今,突然从屏风后踉跄着冲了出来,她的腿由于被绑得太紧,此刻还是抽筋般地疼,跌跌撞撞到了温子渥身边,姚今一把抓起了他的手:“太子,时间紧迫,有什么情由咱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再慢慢说!此刻外面肯定全是禁军,万一他们担心你的安危或者魏帝下了新的指令让他们冲进来,那你就真的害死我们了!你先设法把我们藏起来、把我们弄到安全的地方去行不行?我保证,我保证这段时间内慕容子华不会去杀你父皇,我保证!”
温子渥本就被突然冒出的姚今吓了一跳,听到她那句“魏帝都是必死无疑”更是一惊,立刻问道:“你说什么!”
“他……魏帝的毒早已无药可医,此次醒来大概也就是回光返照,只是想必那些太医都都不敢告诉你实情罢了。”姚今一面说,一面看向慕容子华的脸,指望他跟着点个头应一声,却见他毫无反应,气得上去就踹了他一脚,“所以你根本无需亲手杀他是不是,慕容三,你快点告诉他,告诉他你不杀了!反正、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你不是知道吗?!”
“姚——半笙,此事与你无关,你无需多言!”
“她是谁?她为什么会说父皇的毒无药可医?她是巫女?”温子渥急得一头雾水,看着姚今的一身打扮还有她毫不避嫌抓着自己的手,匆忙抽回了手退后两步,“你就是那个说要给父皇解黑巫术的巫女,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父皇之事你怎会知晓,说!”
“我?我是李朝的——”
“她只是我一个侍妾,不相干的人,她说的话也都是胡乱揣测,你不必当真。”慕容子华厉声打断了姚今,转脸看着温子渥,一字一句道:“子渥,你已是个成年人,许多事情我知道你是分得清是非对错的,情意与礼法,你也当有个决断。纵使你今日杀了我,你也当知道,这魏国的天下,也必定是要乱了,而他所做的那些恶事,也终将昭告天下!”
看着这两个忙着探讨人性真谛和是非道义的兄弟俩,姚今只能翻翻白眼,她此刻满心担忧的都是门外那群持刀拿枪放箭的禁军,只盼着太子赶紧设法给他们转移个安全地带,眼见慕容子华一副死活不低头的态势,姚今咬了咬牙,悄悄退后几步轻轻提起地上的长剑,趁着那两人都在凝思之时,她突然指着房顶叫了声:“快看那有人——”
随着温子渥和慕容子华一齐朝房顶看去之时,姚今看准时机,使出吃奶的力气将那柄相当有分量的剑冲着慕容子华的后脑勺拍了过去——只听沉重的一声过后,慕容子华便倒在了地上。
温子渥惊得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指着姚今:“你、你、你——”
“你什么你!”姚今一把扔了剑,抬起慕容子华的脑袋看了看,见没流血,舒了一口气,转脸郑重地对温子渥道:“他刚才说的都不算,你现在听我说。我不是慕容子华的什么侍妾,更不是巫女,我叫姚今,我不是你们魏国人,跟你们温家的恩怨也真的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想好好活着走出长青宫、走出魏国而已!我已经把这家伙打晕了,你可以现在就把他绑起来、点穴、给他吃点安眠药什么都行,然后你把他交给我,我保证只要我在这里一日,他绝对不会去接近你的父皇,不会让你为难!但你也要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至少先让外面那堆该死的禁军离开!”
说罢,见温子渥仍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她索性跑回屏风后将刚才慕容子华捆她的那绳子拿了出来,一把塞在了温子渥的手上,“你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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