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的姚今回忆起她刚刚穿越的那些年,她的命似乎是特别特别的不好,受伤,各种受伤,落水、坠崖、失明,各种悲惨轮番轰炸,她那年轻而瘦弱的小身板一次又一次坚挺地扛了过去,她也因此而领略了中华古代医术的各种有限与神奇。正如这一回,她再度品尝了一款新的药草,不仅能控制她的意识,让她迷迷糊糊听从摆布,却还能让她看似十分正常地跟着一大堆妙龄女子一同低眉垂目,摇曳着身姿进了长青宫的明殿。
明殿本是魏帝的寝宫,这段日子却已经快成了长青宫的大药房,不仅太医们聚集在此日夜不离,那药炉子也是一个接一个在偏殿后面架了起来,现在谁也不敢夸口说能将魏帝治愈,大家都只盼着魏帝别挂在自己的药方子上,那已是祖上烧了高香,万万之幸了。
而一向表现得谨小慎微明哲保身,且很少在朝堂发言也很少与太子联络的先皇后兄长,也就是韦氏的族长韦良,却突然表现出了极大的忠心——或者说是极大的野心。他不仅频频前往太子东宫,多番劝说太子既然已经监国,理当接管兵权,横竖兵符如今也在手中;又说皇上的状况既然已经到了如此的程度,太子也应该将该备下的事情都备下,更应在前朝发展自己母族的势力,以免继位之时引起朝中动荡。
“如今父皇病危,国中密林军还在四处肆掠,南方的残局也还没收拾停当,各地又是暴乱不停,我哪里有心思想舅父说的这些呢?”消瘦憔悴的温子渥一手支撑着额头,看着对面花白头发却精神奕奕的韦良,“舅父,说句您不爱听的,哪一日父皇若是大好了,知道您近日的这些行为必然要大怒。父皇是什么样的行事手段,您不是不知道的啊。”
韦良眼中精光闪动,他缓缓道:“皇上……还能大好么。”
这一句不是问句,语气平缓得更像是陈述事实,温子渥紧皱眉头,双手按着茶几边重重道了声:“舅父!”
“呵呵,”韦良的笑声十分干涩,脸上的笑容也很是勉强,但他还是殷切地说:“刚才那些话还可缓缓再议,但老臣日夜为皇上的身体担心,近日终于请得了青岭上的巫族现任大巫师,大巫师已然安排了四十九名巫女入宫,让她们日夜守候在皇上身旁为陛下施法祝祷,待时日一到,大巫师自会在青岭上再行最后的秘法巫术,届时皇上就能醒转过来了。”
温子渥素来不信神巫之事,但魏国大巫师的名头由来已久,相传大巫师原本也是温氏皇族中人,当年皇室子嗣单薄,为了以巫中秘术得求皇族兴旺,大巫师潜心研习巫术多年且颇有成就,但为了能确保这秘术能常年延续下去不至失传,大巫师便独自隐匿于青岭。多少年来大家只知青岭上有一个神秘的巫族,但极少有人见过,巫族也极少与温氏皇族再有联系。
“这巫族与长青宫长久都没有过来往,舅父如何寻得到他们?”
“老臣不管怎么说,也是先皇后的亲哥哥,温氏皇族的事,亦是老臣的事,岂敢不尽心?”韦良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那四十九名巫女如今已经入了长青宫,只等太子殿下你点头,她们便可进入明殿为皇上施法了。”
“这……”温子渥站了起来,十分地犹疑:“太医们医术精妙,治了这些日子下来父皇也未见丝毫好转,这些巫女都不了解父皇的病因,如何施法?如何就能救得了父皇了?”
韦良见他不信,眼睛一眯,慢悠悠地说:“巫术本就是一门秘术,与歧黄之术本就是两回事,巫族的术法具体是何奥秘,那是巫族的秘事,外人自然不得而知。且巫女们施法,既不需要触碰皇上,也不会使用任何汤药或者香料,所有行动皆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太子殿下还怕那些小小巫女能谋害了皇上不成?”
温子渥有些动摇,但他本能地反感巫术,仍旧道:“温氏皇族多少年未曾和巫族有过联系了,事关父皇龙体绝非小事,舅父稍安,待我与几位老臣还有贵妃娘娘商议一下再行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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