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惭愧。”卫燕神色未动,声音却有些黯然,“此次前来拜见道然叔父,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叔父相助。”
“你若是要寻那位从京城一直折腾到闽国又折腾回头的姚今公主,我看还是算了吧。”李道然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这个小姑娘,心实在太大,从当日你们出京后她给我传了第一封信,以至于之后她从璇玑堂各个分部索取的消息,到如今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领着三万兵马驻扎在旷州——嗳,她哪里像个深宫少女?赠她野心家三个字,亦不为过罢。”
卫燕顿了片刻,慢慢道:“道然叔父,姚今她……她也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实在是旁人所不能理解的,亦有许多事,想必并非她的本意。”
李道然眉毛一挑:“姚今?你竟直呼她的闺名?你与这公主是何关系?”
卫燕脸上微微一红,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正踌躇着,李道然倒是摆了摆手:“算了,老道士管不了你们小儿女的情事。总之她目前人在哪里,我是一概不知,你若要让我寻,我也帮不了你这忙!”
卫燕见他拒绝得这样干脆,不禁有些急了:“道然叔父,看在您和父亲多年相识的份上,能否帮燕儿寻一寻,如今姚今身边恐怕没有几个亲信,我真的担心——”
“正是因为有我和你父亲他们几个当年的这份交情在!”李道然扯着嗓子将桌子重重一拍,“你称我一声叔父,叔父我便要劝侄儿一句,山有山道,水有水路,你若非要跟这个姚今公主牵扯不清,有你吃不完的苦头!听叔父一句,好好回去卫家,平平安安快快活活地过日子去罢!”
“道然叔父、道然叔父!”卫燕正要再说,没想到李道然头一甩脚一抬,居然真就走了。卫燕赶忙追出去,两人一前一后不过刚走了几步,刚刚将卫燕迎进来的小童就急急忙忙地又跑了过来。
“跑什么,毛毛躁躁的,撞着老道士啦!”李道然一把拉住差点跌倒的小童,见他慌慌张张的样子,便问:“是不是来了什么不相干的人?”
“观主,外头来了一个好可怕的女子!先是笑眯眯的,说自己是林府大小姐的朋友要见观主,可她既无信物也无帖子,小徒便说观主不见;她又哄我说认识观主、说什么步云观的事她都知道,小徒听不懂她的话,见她那样子越发凶恶我便要关门,谁知她——”
“她便怎么?”李道然两眼一瞪,“这是要造反吗,我这步云观是寻常人能进的吗!”
“她、她便扯着小徒的裤子不肯松手,我一跑,裤子都要被她扯下来了!”小童说着说着,几乎都要哭出声来,手指着大门的方向道,“幸而几位师兄来了,现还在门口堵着她,想必就要闹起来了!”
旁边的卫燕越听越不对劲,蓦然出声问:“那女子是何模样?”
“约摸十六七岁,瘦瘦的,头扬得高高的,眼睛很大,说话可快可快……”小童尚未说完,便见卫燕冲了出去,一旁的李道然眼珠一转,一拍大腿道了句“坏了”,便也箭步跟了过去,余下眼眶红红的小童,不过才八九岁的孩子却是被吓坏了,此刻拉着自己的裤子,真是一下都不敢松手。
是姚今,是姚今!卫燕几乎立刻断定那人就是他苦寻不得的姚今,于是大步朝门口奔去,渐渐便听到门口的吵闹声。
“我真的是林月白的朋友!你们让我见见观主,我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我不是外人!开门、开门!”
“你们这帮笨蛋,你们会后悔的!你们知不知道我真的是有大事!”
“你们、你们怎能这样对待一个清晨就赶上山的小女子!你们哪怕把观主叫来,我只在门口他说几句、说几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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