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相,我只需你为我做一件事,一件大事,一件必须要成功的大事。”姚今的脸色越发郑重,她握紧王相的手,王相甚至感觉到她的手有些冰冷。
“公主殿下,请讲。”
“去胡族,游说他们的二十四族长,务必在五月十五之前,发兵李朝西境!”
入夜时分,赵俞悄悄送走了王相,回来时已过了子时,夜空中月朗星疏,一片静谧。他回到自己的私宅刚栓下马,手下人却来报说,公主仍在驿馆的后院里坐着,尚未歇息。
赵俞随即赶到驿馆后院,见姚今独自一人坐在青石凳上,面前一杯早已冷透了的武夷茶,却是一滴未喝。
“这么晚了,不去睡吗?”赵俞关心地走了过来,抬头看看四周,“今晚蝉鸣蛙叫之声甚弱,是个适合安眠之夜。”
“老赵,我的思绪停不下来。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可我就是不放心。”姚今端起那杯茶,茶汤颜色已深,姚今张了张口,还是放了下来,“阳樱……是今晚吗?”
赵俞点了点头,看了看慕容靖寝室的方向,“难为那孩子了。”
“以前,我也干过这种事,”姚今的思绪越飘越远,那年她为了帮月白要印乐的抚养权,也曾用这招要挟过印津。印津……印津,这个人还存在么?姚今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摇摇头,“你可曾派人暗中保护?那慕容靖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慕容靖警觉性极高,我不敢多派人手,不过外头值守的都换成了我的人,龙女官想必也一直借故在屋外徘徊。而且这几日我观察下来,慕容靖虽然鲜少与我等说话,但他对那小阳樱,还是有两分亲近的。想必大家都是青春年少,年轻男男女女之间,总是容易生出好感。”
“青春年少?要说这青春年少,你看我如今,也是十五岁的及笄少女,也是青春年少。可我心里,怎么就觉得这满世界里都是尔虞我诈、弱肉强食,你算计我,我坑害你。若是不争、不夺,便如案上鱼肉,任人刀俎。哪里有什么青春洒脱,年少恣意?”
赵俞侧脸看了看姚今,皱眉道:“你今日怎如此感慨?”
“我也不知道,”姚今苦笑着,“只觉得心中定不下来。”
“从前咱们在SKS,你也总是要争,和黎胖子争、和钟工争、和一切你看不顺眼的人争,你总想升职,总想出头,可那时候的日子,却还是总是开心的。至少,我从未见你如今天这般。”
“那时候……至少我信任的人,还不曾骗我、不曾利用我,”想到李皇,姚今心中阵阵刺痛,她咬着下嘴唇,低声道:“那时候争的再多,不过是钱和地位。可现在,我若一不小心,丢的可是人命!”
“姚今,你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到这里,这身份,这宿命,本来是不是真实的,都未可知。”赵俞憨厚地笑笑,“生死之事,我真的不在乎,我甚至想着,如果我突然死了,赵俞突然死了,或许,赵予天就可以就回家了。”
“回家……”姚今抬头,看着那似乎静止的夜空,沉默良久,终于道:“老赵,相信我,相信我们,等我们拿下这九城一家,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