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白从袖笼里拿出福儿袋,惴惴不安地看着王相,心想你可千万别不认识这个东西。果然王相一看,神色随即微变,他余光注意到两边守门的侍卫和时不时来往的人,于是不动声色地道:“此乃祥物。”
“对,此物确有极好的意兆。王公子今日这般有心前来向公主请安,其心可嘉,这香袋里也有公主的一番心意,就赠给公子,留个念想罢。”
说着,林月白将香袋放在他手上,微微朝他点了点头,看看周围的情况,也不敢再多说,只得转身离去。而王相也不停留,一路穿小巷走大街,直到他确定无人跟随,才在一处暗巷中打开了香袋,里面仍旧只有姚今写给林月白的那张纸条:“到友州找到王相,让他去惠州找我”。
字很少,王相看了两遍便牢牢记下,然后便将纸条吞进肚子,装做若无其事地走回了大街,买了两卷面饼便朝家走去。他的家并不太远,就在东郊一个偏僻寒碜的小院中,两间瓦房、一棵大槐树,院中甚至一只鸡都没有,然而吕桃仍旧每天打理得井井有条,小院中的竹架上永远晒着五颜六色的野菜、辣椒、玉米,粗布衣衫也掩不住她满脸的明媚笑容。王相的步伐越发坚定不移,打开香袋的一刹那,吞下纸条的一瞬间,他想起在官船上见到的那个女子,那个穿着淡紫色风衣的高贵公主,她的眼睛那么明亮,仿佛天上耀眼的星光,王相没来由地相信,这个女子会带给他无限的可能,也一定会让他实现他从来没有对人说过的一切,一切。
而此刻的西山王李饶,没等容嫔撺掇,在一个平静如常的夜晚,在李皇对他严密的暗中监视下,竟悄无声息地偷偷潜出了京城。尽管宫里的人随即追了出去,可到了西山脚下,竟再也寻不到他的踪迹,连同他的女儿李娇倩,两人竟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北境将领戴进山突然大开北境的关口,大魏黑云都的五万精锐,除一万人马留守魏国南境,余下四万人和五万北屏军会师后,迅速分成了三批,全部由北屏军为先锋,分别从北屏山的西面、中部和东面先后朝南进发,其中戴进山为先锋的中部军更是在东西两军的帮助下,一路猛进,方向直取京城而来。
于是,整个李朝顿时乱了起来,而姚今此时已经到了惠州,看到这封驿报,想象着京中的皇帝和太子得知这样的消息,不知是个什么表情,“他们拿着太子妃的事迷惑西山王,岂知西山王将计就计,也拿着太子妃的事糊弄着他们。如今北境已开,战事已起,那真刀真枪地打,再也不能光玩阴诡之术了。”
“听说陛下下令,东境的泰军已经前往衡州一带先行迎战,京城外的神武军也已经开拔,但此次魏军和北屏军加起来有九万之多,又岂是区区三万神武军和两万泰军可以应对的。”龙婉刚从外面回来,微笑道:“恭喜殿下,咱们散出去的消息已经有了成效,如今大家都知道魏国来犯,国中又遭北屏军叛变,这九州一江的郡守也都耐不住了,纷纷打算前来拜见殿下您呢。”
“他们耐不住,不是因为魏国来犯,而是陛下早有密诏,如果起了战事,这九城一江,都得听我一人号令。”姚今起身走到屋外,皱眉道:“这惠州郡守也是奇怪,我都来了快两天了,他倒是影子也没见一个。在莆城的时候,他那亲兄弟可是巴巴地连夜跑来给我请安,怎么到了他的地界,倒把我给晾上了。”
龙婉正要答话,门外传来了驿馆中人的敲门声:“公主殿下,惠州郡守赵大人到了,正在前厅候着。”
“说曹操,曹操便到了。”姚今微微一笑,“这位大人是本公主的送嫁官,是个要紧的人,咱们必须要去会会。阳樱——”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阳樱此刻上前,将一顶鹅黄面纱的昭君帽给姚今戴上,她的手指无意间拂过姚今的下巴,姚今眉:“这两日没见你吃什么,话也少,天气都热起来了,你的手怎还这般凉?”
阳樱将一顶灰色的昭君帽也给自己带上,扶住她的胳膊,轻声道:“想必是刚刚沾了凉水。殿下,咱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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