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交心之谈,看似随意而起,实际上姚今是深思熟虑过的,而阳樱对慕容子华的心意也早就在姚今的眼中,她坚信有“嫁给慕容子华为妃”这样对阳樱几乎是奢望的信念在,聪慧如她,一定能办成闽国的事情。但让姚今没有想到的,龙婉的坚定似乎尤在她之上,车马离开白云山刚一日,不过在莆城歇了个脚,她就联络上了步云观主在这里的联络点,将给容嫔的消息递了出去。晚间告诉姚今的时候,着实让姚今又欣喜,又意外,“一路上与京中的消息联络都是卫燕负责,你如何知道这里有那步云观主的分部?”
“说来怕殿下不高兴,我一直觉得卫侍卫有些心事,担心他会离殿下而去,届时我们断了和京中的往来,殿下必然着急,所以婉儿早就悄悄抄写了一份卫侍卫的联络点名录,至于联络的暗号,也是悄悄跟着他学会的。”龙婉像说着一件极平常之事,一面给姚今铺床,一面说着,“殿下放心,那抄写下的名录婉儿已经牢牢记下之后便烧毁了,绝不会有第二人知晓。”
姚今将一床薄毯放在床边,看着龙婉消瘦的背影在烛火的照射下投射到地面,灰暗又毫无生机,不禁拉住了她:“你也不问我卫燕在哪,也不问我为什么要让容嫔去撺掇西山王起事?”
“我信殿下,便不必问。”
“婉儿,若将来大事得成——”
“殿下,”龙婉打断了姚今,“若将来大事得成,只要殿下高兴,婉儿便什么也不求。婉儿本来,也什么都不需要了。”
是什么样的绝望,让这样一个青春年华的女子心如死灰,无欲无求,仿佛已将这一生的情与爱从自己身上生生砍了去,留下一颗冰冷的心。姚今有些心疼她,连带着又想起了林月白,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那个福儿袋里的东西,不禁忧心起来。
一时间两人皆是默默无语,突然阳樱疾步进来,有些紧张地说:“殿下,彩云城郡守到了!现下正和莆城郡守在驿馆大堂里候着,您见吗?”
“不过就是来了个郡守,你紧张什么,又不是来的皇帝。”姚今站了起来,“彩云城虽离莆城不远,但他巴巴地跑过来,难道就是来巴结我的?”
“殿下不是正要和各郡县的郡守联络?听说彩云城可是这九城一江里的大郡,比那岭惠都不差多少,且地理位置居在九城一江中心,还有一条举世闻名的金沙河流,那郡守还身兼九城一江的监御史呢。”阳樱从柜上取过一件金丝滚边的芙蓉花图样披风,走到姚今身边,“殿下可要现在去见一见?”
“我们阳樱如今长进了,连彩云城郡守也知晓得这样清楚,”姚今看了一眼那披风,“换个素净些的,随我去见他。”
“是。”
“记住,”姚今刚走到门口,转身看着阳樱,“我讲话的样子,以后就是你到了闽国的样子,就是你以后嫁给慕容为妃的样子,牢牢记住,你要成为我。”
阳樱先是一愣,继而面色慢慢凝重了起来,缓缓应道:“是,阳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