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桃见姚今如此郑重,忙道:“公主殿下何等尊贵,我等平民,如何能帮到公主?”
“公主只是一个名头,其中艰难,或许并不比你少。”姚今笑笑,想到过往种种不禁心中涩然,不过转瞬她便正色道:“本公主有一挚友名唤靳连城,原是宫中侍卫,数月前受皇命前往北屏军,如今却在军中失踪,而那云中城恰好离北屏山不远,你与王相到了那之后,便设法帮我打探北屏军中的消息。记住,你们只要打探消息,千万不要有任何实际行动,以免招来危险!”
“此人对公主十分重要吗?”
“对,此人对我十分重要,”姚今想到月白,心中一阵隐隐作痛,但看到吕桃那好像懂了的神色,不禁失笑道:“好姑娘,不是像你和你家呆书生那般!”
“相哥不呆……”吕桃面上一红,又道:“公主殿下即将去的是南方的闽国,而我们在李朝的最北面,这南北相隔万里,我们若得了消息,该如何将消息传递给公主殿下呢?”
姚今看看手上的香袋,便道:“就以福儿袋为暗号,我会差人设法与你们联络,你们将查到的消息传给来人即可。”
“是,吕桃记住了。”
“好姑娘,记住,你们只是打探消息,万勿以身涉险!云中城临近魏国,那魏国正在内乱,边境并不安稳!”
“放心吧公主殿下,我们会小心的。”吕桃重新跪下,磕头三次,一字一句道:“民女吕桃,就此拜别公主殿下,愿公主殿下和闽国皇子此生琴瑟和鸣、平安喜乐。
姚今喉头突然一阵哽咽,明明眼前是吕桃充满希望的脸,她的心中却陡然生出一种绝望的悲凉,琴瑟和鸣、平安喜乐,这八个字字字如针扎在她的心头,她怅然的倒在软垫上,静静感受着船身轻微的摇晃,宛若她这一条命,无根无基地飘荡在这乱世之中,纵然全力挣扎,也只能随波逐流。
阳樱送完吕桃她们,回到船舱内见姚今眉头微皱,鼻息平稳,以为她已睡着,既不忍心叫醒她,又不知如何打发外头还赖着不走的孙西峻,踌躇着站了一会儿,正打算退下,姚今却张口淡淡道:“孙西峻那老东西还不肯走呢?”
“是,”阳樱忙走到她身边,“非要见您一面,韩大人轰他,他也不走。”
“你去悄悄递话给他,”姚今坐了起来,双手揉了揉眼,“让他在我大婚之前找到要找的人,先把消息送到闽国,我自然会告诉他下一步该怎么做。”
“是。”
“还有,告诉他如果敢欺瞒于我,就等着灭族抄家!”
“是!”
这一打岔,姚今也没了倦意,左躺右躺睡不着,以为是饿了,便起身用了些点心,又觉得点心干巴巴地索然无味,心中不禁想念起林月白的手艺。百无聊赖地推开窗户看了看,天色暗沉,岸边的一切已几乎看不明显,一片雾气中尽是黑沉沉的,江面上的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姚今突然觉得气闷,便起身离开了船舱,走到了二层的甲板上。
许是二层的甲板不大,韩靖并没有安排侍卫在此值守,姚今靠在栏杆边,朝着江面望去——其实她什么也看不清,却仿佛面对是一副稀世名画,只是凝神不语,竟连卫燕走到了她身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