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燕此时已将目光转到姚今身后那大开的窗外,似乎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内江边,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道路和房屋都变得很小,辨不出什么差别;在内江的对面,那遥远的重重山脉已和天际连成一片,太远,太远。而他的心那么小,小到只装得下一个眼前的姚今,却无力容得下她身后那片广阔的天地。卫燕抽回自己的手,起身到了窗边,平静地看着门口说:“公主殿下请孙大人进来。”
觐见公主,尤其在这种比较私人化的场合,孙西峻还是非常小心的,他低着头跟在阳樱后面进了包间,按着规矩跪下磕头行大礼。姚今不过“嗯”了一声,他便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一丝不悦,不禁心中一拎,苦于公主没叫他抬头,只能继续看着地板小心翼翼地说:“不知下官安排的酒水菜品,是否合公主殿下的口味?江边小城比不上京城大都繁华,若有让公主不满意的,还请殿下恕罪一二。”
“还好,酒不错。”姚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无意识地在桌上敲打着,“你知道本公主叫你来干什么吗?”
看来不是来领赏的了。孙西峻心里苦笑,只得小心翼翼地回话:“下官愚钝,请公主示下。”
姚今看了一眼阳樱,阳樱点点头便退了出去守在门外,并将伺候的人都遣到下一层去。姚今听着门外没有脚步声的动静了,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孙大人这友州郡守做得不错,城中繁华,民生安定,可见政绩不俗。”
“下官不敢,这都是蒙陛下天恩庇佑,这友州城才有这般光景。”
“孙大人不必自谦,本公主听闻,从前大人一直只是在北边的一个小城做县令,却能将一个苦寒的北境边城也治理得井井有条,功劳实在不小,所以后来才被提拔到友州来做了郡守。”
“公主殿下过誉了,这都是臣份内之事,不敢居功,实在不敢居功。”孙西峻越听越不是滋味:这公主没事提从前的旧事作甚?
“我还听闻,那个北边小城的名字挺美,叫做云中城,对吧?”
“正是云中城,公主殿下见识广博……”
“听说这个云中城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城中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而那山中——”姚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故意拉长声调说:“山中有一座神秘的大、金、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