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龙婉语塞,心中想到如果自己这次走了,势必就要和太子相隔千里,可能永生不能再见,心中自然是千百个不愿意,只是自己身为公主的女官,公主对她又是这般好,她又怎么能说自己不愿意呢?实在不知如何开口,顿了片刻,龙婉憋得面上又白又红,终于跪下道:“婉儿不敢。”
“要么我去问问太子哥哥,看他同不同意你跟我去闽国?或者,你自己还有什么旁的打算?”姚今的笑意更深,她本来并不打算带龙婉去闽国,但想到自己走了,她可能只能一辈子守在这个承欢小筑孤独终老,或者又被无耻的李政利用去做别的事情,姚今心里有些不忍,便决意将她拉出苦海。
“婉儿是公主殿下的人,殿下要奴婢去哪,奴婢就去哪。”龙婉脸色苍白,颓然地磕了三个头,“婉儿是个奴婢,奴婢没有任何想法和打算。”
“龙婉,”姚今走到她面前,正色道:“这世上无论男女,无论尊卑,都有追求自己心中所爱的权利。你的心意,莫说是我,恐怕咱们这承欢小筑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是打量我是个傻子真不知道,还是你不愿面对自己的心意?太子他就是知道你的痴心,所以才利用你,甚至要你在这里监视我、将我的一言一行告诉他。而你呢,你明知不该也并不愿意这样做,却还是不想让他不高兴,情愿听他使唤任他差遣!龙婉,你以为你这些私下的行事我真的不知道吗?枉你这样聪慧,怎么在此事上如此辩不明看不清,如此愚不可及?”
“婉儿、婉儿并没有……”龙婉煞白了脸,眼中含泪,却咬牙不肯落下。她何尝不知自己暗中将承欢小筑的事、姚今和林月白的一言一行暗中相告太子政,这样的事不仅卑劣,更是对不起姚今对她的信任。每每偷偷向太子传递消息,她心中都要怅然好久,深觉自己可耻,罪恶感也日渐深重,可只要下一次李政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她的罪恶感就会统统消失,如同着了魔一般,她还是会丢下一切,不管不顾地去为他做任何事。
姚今凝视着她,放缓语气接着道:“我没有要责难你的意思,我也不在乎你告诉太子承欢小筑的任何事,但龙姐姐,姚今真的在乎你,拿你当朋友——我希望你能够幸福,至少能够接近幸福,必须是真正的幸福,而不是这种泡沫中的幻影。”
“接近……幸福?”龙婉的泪水终于无声落下,她的双手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了手掌之中,她觉得好疼,可这疼痛却丝毫不能减轻或转移她心头那深深的绝望,“殿下说的接近幸福,是让婉儿对太子殿下表白,还是不要脸地去做个通房的婢女、无名无份的侍妾?难道那样,就能更接近幸福了吗?”
姚今一时语塞,她其实想说李政不是真的喜欢你,他只是在利用你欺骗你,你就应该下定决心离开他、对他斩断情丝,然而此刻看着眼前的龙婉,姚今竟怎么也不忍说出那样的话。
“如果那样也算接近幸福,那婉儿宁愿永远守着这承欢小筑,即便您出嫁后太子殿下再也不来这里,我再也见不到他,只要在这座皇宫里,我总能听到他的消息,我总能和他看到一样的风景,一样的日出日落,或者这些对婉儿来说,更幸福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