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今刚刚还有些似懂非懂,但剧情发展到这里,已经是明朗得不能再明朗:年赐礼单上皇帝特别批注的“珊瑚树赐西山王府”、娇倩郡主今日的一首咏梅、那日皇帝与太子在紫宸殿的午膳,这一切可能是早有预谋!可皇后看来似乎也有些知晓,那为什么那天皇帝要在紫宸殿而非咏阳殿和太子面谈此事?难道还有什么要隐瞒皇后——姚今微蹙眉头尚未想明白,李南已经唤来了中书舍人,皇帝的笑容仍是淡淡地,但兴致很好的样子,高声道:“西山王嫡女娇倩郡主,性情温婉,贤淑大方,帝后闻之甚悦,特赐婚于太子,另择吉日成婚。”
既是意料之内,又是意料之外。太子面露微笑,叩谢皇恩,继而一杯杯地喝了起来,仿佛是应着热闹的气氛,但似乎喝的又有些太多。而殿上众人争相恭喜西山王,西山王一脸的受宠若惊,又是叩谢圣恩,又要应对众人的祝贺,一下子忙的团团转。倒是一旁的娇倩郡主,不留痕迹地略略退了几步,仿佛刻意要和父亲分的远一些,一直笑吟吟的脸上仿佛有一丝不屑,一丝忿忿,然而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便隐了下去。这一瞬间恰巧被姚今捕捉到了,她瞄了一眼太子,再看看皇帝和皇后的神色,虽然不太喜欢那郡主,心中不禁也有些为她唏嘘,这场婚姻是显而易见的“父母之命”,谁又会真的在意小女儿家的真正心思?
正在这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太子端着一杯酒,有些身形摇晃地走近了台阶,皇后见他似是喝多了,忙让身边的大姑姑下去搀扶,然而不过一搀一让之间,大姑姑不知怎的竟跌到一旁,太子仍旧笑嘻嘻地举杯:“父皇,儿臣祝您龙体康泰!儿臣,儿臣今日十分欢喜……”
皇帝见他说话已有几分失了仪态,有些不悦,便命姚今去扶他。姚今心知印津的酒量十分了得,当年偷拍照片那次不知道多少瓶洋酒才灌醉了他,这模样九成九是装出来的,可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硬着头皮过去刚刚扶住他,却又被他一把抱住。
又出这招?姚今心里简直要吐,又挣脱不开。也不能造次踢他,毕竟是个太子,正是恨得牙痒痒之时,印津在她耳边低沉道,“这是还你当年的照片之恩!”
此时殿下众人倒还没有全注意到,皇后先怒了起来:“大胆奴婢,怎敢纠缠太子,还不放开?”
有没有搞错,是他纠缠我,你眼睛长好了没有就瞎说!姚今理都不想理她,只是眼巴巴朝着皇帝提高了点声音:“陛下,陛下,太子有些醉了,不如让人送太子回去更衣醒酒,可好啊?”
说话间,太子随侍的两个小太监也已奔了过来,正不知如何拉开这两人之时,太子突然仰天又是一声长啸:“雅儿!哥哥要大婚了,你在天之灵,是否可知?”
这一声总算是把大殿上的目光都拉了过来,众人均有些莫名其妙,皇后面色愠怒又强忍着不好发作,皇帝一言不发,一时间热闹的光华殿突然静得吓人。
“启禀陛下,”终于挣脱了束缚的姚今赶紧“噗通”跪了下来,虽然大庭广众之下无端端被抱了好一会儿,她还是面色不改,很镇定地禀告道,“太子许是多饮了两杯,误将奴婢当成了过世的雅公主,请容奴婢带人送太子去更衣醒酒,再回殿上饮宴。”
话虽然说的合情合理,但太子依旧紧紧拽着姚今的披帛站在一旁的样子,实在是难看了些,皇帝虽然目光中有些怀疑,却也不愿见这副拉拉扯扯的样子,于是挥挥手准他们下去了。姚今赶紧装模作样扶起太子,后面两个小太监搀着,脚底抹油退了出去。不远处的娇倩郡主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两人刚出了光华殿没一会,她也称要更衣,不紧不慢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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