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苑,安国相王府。
夜色已深,李旦坐卧不宁,背着手来回踱步。
贴身的管事,跟了他许多年,最是晓得他的欲求,见状安排人带来了一长串佳丽,供他选用侍寝。
然而,这些水葱一般嫩生生的美人儿,竟入不得李旦法眼,白白让他火气更旺,暴跳如雷,连人带东西,将卧房砸的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管事挨打最重,又不敢逃,跪在地上哀嚎。
李旦发泄了邪火,停下来喘粗气。
“你们都退下吧”李隆业闪身出来,摆手令众人退下。
他发话,并没有什么用处,众人都战战兢兢待着,等待李旦开口。
李旦身子动了动,冷哼一声,“滚”
众人这才如蒙大赦,潮水般退了出去。
“父王,年末将至,要不了多久,孩儿便有把握将落衡娘子迎进府中来”李隆业走到李旦身前,压低了声音道。
李旦眉眼一阴,瞪了他一眼,“黄口小儿,哪里晓得大事,休说年末,便是新春佳节到了,只要徐慧那贱婢还阴森森蹲在神都,谁敢造次?”
徐慧潜入神都半个多月之后,他才通过市井得到消息,李旦引为奇耻大辱,认定徐慧不将他放在眼里,哪怕后头又传来消息,徐慧将武落衡纳入选妃之中,助攻了他一把,他也不怎么买账。
“父王所言极是,徐慧不张扬身份,潜伏在神都,的确是个绊脚石,要是半路上突然冒出,不仅会阻碍大事,还有伤父王威望……”李隆业说得分明,显然早将此事考虑在内了。
李旦抬抬眼皮,正视着他,等他下文。
“父王,孩儿以为,只要得个契机,确认了徐慧来神都的意图,若与落衡娘子无关,便可放手布置”李隆业神采飞扬。
李旦失望地转过头,“还当你有甚高招,终究不过是哑忍苦等……”
“父王,千金殿下明日携落衡娘子前往伊水,观看畋猎,孩儿以为,此次行程,不会平静,落衡娘子在神都,不在长安,有人,一定比父王更急”李隆业说的很笃定,踌躇满志。
他却没注意到,自己脱口而出的“急”字,着实打了李旦的脸,他现在可不就是急得火上房,欲火无处排解么?
“咳咳”李旦咳嗽了两声,遮掩了老脸上的红润,“休要东拉西扯,你可有确切消息,李重俊将有动作?”
“孩儿得了些一鳞半爪的消息,并不能确实”李隆业没有说真话。
李旦点点头,“你可有法子应对?”
“若父王允准,孩儿愿自北部军中选调一批人马,在附近演练,李重俊的人马出现在神都,名不正言不顺,只要冒头出来,自可当作山贼,一股脑斩杀个干净……”
“闹出这般大动静,徐慧不可能不知,只看她如何表现,便不难察知其人来意,若与落衡娘子有关,大可借着年头岁尾、盘查政事的由头,追问选妃诸事,逼着她,要么现身,要么返回长安去”
“要是无关嘛,便可着手布置,将落衡娘子请到神都苑,生米成了熟饭,既成事实,看那李重俊还能怎生闹腾?”
李旦眯起了眼睛,拍了拍李隆业的肩头,“就这么办了,隆业,长进了……”
“对了,赵祥近来身体不豫,你去寻他说话调兵,可多加温言慰勉,切莫盛气凌人,免得寒了人心,节外生枝”
“是,父王,孩儿晓得,父王大业为重,孩儿年岁不大,折些颜面不碍的”李隆业应命,言辞很是恳切。
李旦甚是欣慰,连连点头。
饶是李隆业做好了被怠慢的心理准备,但看到赵祥只穿着月白色的中衣和亵裤出来,装疯卖傻,爱答不理的时候,李隆业心头还好一阵怒火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