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书代我回函,赈灾事关民生,本相不敢轻率,旬日之后,诸事安定,民生复原,本相自会回朝复命”权策随口分派,他定的日子,很是意味深长,旬日之后,也差不多该是李重俊启程赴长安的日子。
他决意待这一轮争斗有了结果,再返回骊山,省得武后疑神疑鬼,他也束手束脚。
神都,太平公主府。
雪后初晴,冬日暖阳。
太平公主和李裹儿姑侄二人手挽着手,在水榭长廊,迎风而行。
一大一小两个最贵的女人,发丝飞舞,裙裾飘摇,芬芳缠结,衣衫随风贴身,尽显体态妖娆,在白雪覆盖的假山,结冰的湖面映衬下,仿佛一双冰雪仙子。
权策的故事,已经讲到了武周革命前后,他被迫接掌梅花内卫,一边为武后攘除反抗势力,一边设计逐个铲除酷吏,端的是起伏跌宕,惊险刺激,比悦来客栈的武侠话本儿,更要动人心魄。
李裹儿听得凤目圆睁,一眨不眨,秀气的粉拳紧紧握着,放在胸口上,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不定。
“那黑寡妇,为何要自杀?”听到权策诛除索元礼,黑寡妇大仇得报,含笑九泉,李裹儿忍不住开口,她不能理解。
太平公主丰腴的脸颊上,缓缓绽开一个笑容,“大郎曾经吟过一句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你听过么?”
李裹儿没有听过,这句词虽说很动人,但她顾不得品味,只觉得太平公主的笑容有些刺眼,鼓了鼓粉腻的腮帮子,斜着眼道,“大兄给姑母吟过许多诗词么?”
“咯咯咯,自然的,那坏心小贼,总是不肯给人全乎的诗词,可恨得紧”太平公主仰面含笑,明艳无匹,一种叫幸福的东西在眉间缓缓流淌,“算起来,他吟过的,编撰起来,也该有太平乐谱那般厚了”
“你要听么?”
李裹儿很想硬气一番,说不听,但又拒绝不了对大兄的强烈好奇,瘪着嘴道,“要听,但还是要先听大兄的故事,再听诗词,再听乐谱……”
李裹儿掰着晶莹的手指头,觉得大兄活像是一个宝藏,金光闪闪呢,想到大兄刷了金漆的模样,她咭儿地一声,娇笑起来。
太平公主陪着她一起笑,两人在水榭待了许久,才离开内湖冷风。
“公主,府中有人来请命,冬日里往年都要去虞山中猎取野味山货,今年还照此办理么?”影奴在长廊尽头请示。
李裹儿哪里耐烦这些琐屑小事,连连摆手打发,“照例照例”
与此同时,武崇敏站在天水公主府的地窖里,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神都苑的地堡被杨三顺查了出来。
三条地道,一个连通相王府,一个通往合璧宫,这犹罢了,第三个,居然通到天水公主府。
“腌臜混账,倡优贱人,竟敢窥伺迟迟妹妹?!”
武崇敏的怒气直冲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