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卢钦望当即迈腿出列,直截了当,“陛下,争拗无益,事实俱在,权相爷处置不当,致使论钦陵作乱,边民生灵涂炭,当负其责”
“陛下,臣以为,人有人格,国,亦有国格,大周为天朝,万邦之主,国格尤甚”欧阳通这才拱手出来,语声铿锵,“原则之事,绝不容玷污,断没有为招纳一乱臣贼子,而屈辱行事的道理,倘若甘元柬奸谋得逞,为论钦陵撤兵割地,则外藩众多,当如何看待?我大周又将如何号令天下?”
韦巨源笑呵呵地也出来了,“论钦陵既已内附,便是大周臣子,哪有割地之说?无须大言欺人,臣以为,边塞生战,由权相爷铸成,殆无疑问”
“却是新鲜,本官只听过内附之臣,带来丁口土地,未曾听闻,要天朝供养藩臣的”地官侍郎兼太府寺卿姚崇矢口反驳。
“陛下,天朝怀柔远夷,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与外藩托名父子,岂有儿子有难,而父亲旁观之理?权相爷小肚鸡肠,凉薄主政,吝于小利,而失于大节,致使外藩离心离德,兵戎相见,臣未见其可”地官尚书王同皎火力全开。
攻势一波一波,极有节奏,显然是有备而来,欧阳通蹙了蹙眉头,眼前一闪,却见御史大夫葛绘站在了前头,“陛下,论钦陵豺狼心性,鹰视狼顾,不甘蛰伏,吐蕃生养之地,尚且悖逆,又遑论尽忠于大周?”
“论钦陵此时作乱,是自寻死路,臣以为当与逻些城合力,一举剪除此獠,臣请解除对吐蕃世子赤德祖赞的看押,保举为长安戍军将军,从军效力,以收逻些城之心……”
“臣闻郁林侯李景荣为一时英杰,长于武事,愿保举为长安戍军将军”
“呵呵”武后轻笑一声,饶有兴味,“葛爱卿此时,保举长安戍军将领,意在何处?”
“陛下,长安戍军百炼成钢,正合一用,以验成色”葛绘说得很轻巧。
武延基几乎一跃而起,“陛下,臣愿往”
武后揉了揉额角,不语。
“陛下,臣等愿往”殿中的将领都不甘示弱,纷纷请战,杀声震天。
眼见葛绘再度带歪了节奏,转到了哪家出兵上头,还趁机保举了两个将军,豆卢钦望悲愤而出,“陛下,臣请严惩权策,以正法纪”
欧阳通这时候缓过劲儿来,慢腾腾地建言道,“陛下,臣以为,既是有人以防范论钦陵为罪过,不妨以权相爷领军北征,平灭论钦陵叛贼,功成,便功过相抵,事败,则数罪并罚”
“咯咯咯”武后脆声大笑。
殿中一片静默。
豆卢钦望等人张口结舌,深感作茧自缚,不知该如何应对。
让他去,明摆着又将立功,在军中威望更将大盛,不能忍。
不让他去,似是并无硬扎的理由拦阻。
李旦和李裹儿精细盘算的联合行动,以坐蜡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