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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摇头晃脑,吟哦再三,各自拍马赞叹,将长夏门前的送行,硬生生变成了文会。
“诸位,相爷曾言,人生在世,总有私心,主掌学政,成就学子,固然责无旁贷,诸位也不可自甘沉溺,沦于下僚,还须砥砺奋进,有所作为,早成栋梁”李昌鹤仍是等着他们表演完,才稳稳开口,“相爷有一语相赠诸位……”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此言一出,并未像方才那两首小诗一般,引发轰动,新进士们都是静默沉思,神情沉肃坚毅,眼中似是跃动着火焰。
权策的话和一句诗,戳中了他们的心窝子,十年寒窗,一朝功成名就,官袍加身,都有满腔的经国济世宏愿,谁愿到地方上当个劝学夫子?
新进士们躬身向着送行众人施礼,或驱车,或策马,昂然而去。
城中,安乐公主府。
李裹儿的伤势已经痊愈,但心头的伤势,只有更重。
她算计权策,被他挫败,遭他反手惩戒,这几乎是许久以来固定的模式,她并不难以接受。
让她躁郁不爽的,是权策又纳妾了,还在她如此难堪的时候纳妾,真真,狠心至极。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嘁,倒是会吹捧那帮大头巾”李裹儿翻着白眼儿不以为然,“再高能高过皇家血脉?哼……”
“正是,权策一手培植的新进士,全都发配到了地方,定是打击得失了理智,才说出这颠三倒四的浑话来……”影奴顺着李裹儿,将权策贬得一文不值,不小心迎上李裹儿的眼神,当即止住。
李裹儿目光阴沉,“他若是这点儿打击都受不得,怎配得上做我大兄?日后,这等混账话,莫要再出你口”
“是,奴婢知罪”影奴跪地请罪,很是迷茫,在主子身边待得越久,她越发搞不懂主子的想法了,有时恨不得他死,有时却又护着得紧。
“咚咚咚”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殿下”却是韦汛的声音,直接撞开门闯了进来。
“何事惊慌?”李裹儿眉头大皱。
“殿下,属下听了降龙大哥的消息,沙州有军报到骊山,吐蕃论钦陵反了……与进逼的天朝大军开战了,打起来了”韦汛上气不接下气,很是亢奋。
李裹儿噌地站起身,咯咯脆笑两声,笑容一放即收,厉声道,“你,速速安排,我要与相王叔会面,权策惹出的祸端,且看他这回如何脱身?”
“是,属下这就去”韦汛脚不沾地,便要转身。
“等等,记得多多打赏降龙”李裹儿叮嘱了句。
“哎,属下省得”韦汛应下,飞叉叉跑远。
影奴挠了挠脸颊,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