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奴奴想着,权郎君说不准会将崇简郎君送去军中呢,南阳王府上的武延晖,在领军卫历练,年前回来,像是换了个人,就怕殿下舍不得呢”
香奴一边动作柔柔,为太平公主涂着唇脂,一边小心翼翼地道。
太平公主哪里听不出来,香奴是对自己随口一提的事情上了心,提前给权策铺垫来了,横眉微愠道,“你个死丫头,若是心向着大郎,本宫将你送了给他可好?”
“殿下莫恼,奴奴错了,奴奴可离不开您呢”香奴赶忙赔情讨好,她的确心向着权策,但自记事起,她便在太平公主府,主仆形影不离十几年,哪里又能轻易割舍。
“哼,若是大郎要送崇简从军,本宫绝不阻拦”太平公主瞥了她一眼,便也轻轻放过,顺嘴许下了诺言,在铜镜中瞧了瞧自己花朵一般丰腴白嫩的脸颊,“似是艳了些,大郎不喜的,再弄浅着些……”
香奴无奈地开始了也不知是第几次的返工,给太平公主修饰妆容。
入夜之初,华灯初上,平恩郡王府。
太平公主来到的时候,权策的车驾也同时抵达。
平恩郡王李重福丝毫没有犹豫,快步迎到了太平公主车辇前。
“大郎,来”太平公主没有当先进门,冲着权策招招手,又对李重福说道,“今夜该你忙碌,不必理会本宫,且去迎客”
李重福告罪离去,太平公主与权策联袂进府。
“大郎,崇简都快成了纨绔子弟了,你可有法子调教一二”行走间,太平公主便开了口,幼子失教,已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调教他作甚,快快乐乐,身子健壮,晓得是非,岂不正好?”权策大手一挥,声音坚定,甚至还有丝丝训斥之意,“纨绔子弟又怎了?我家男儿,都是栋梁,就缺一个富贵逍遥人,当初本想让二郎担当,可惜终还是卷入朝局,崇行也按捺不住,非要做事为官,如此,这个使命,便只好落在崇简肩上了”
太平公主闻言,和香奴面面相觑,却兴不起反驳的心思,管教子女,本也是男人家的职责。
两人前行没几步,太平公主偷眼打量了权策好几回,只见他昂首阔步,从容淡然,令人心醉,没有疑虑的苗头,没有要询问她来此意图的模样。
太平公主忍不住了,牵了牵权策的衣角,指了指在门口迎宾的李重福,骄傲道,“大郎,你瞧,像不像是艳帜高招的勾栏头牌?可能引得狂蜂浪蝶?”
权策眉头微蹙,望了望灯火通明的门房,依稀可见,来客是相王府的寿春王李成器和巴陵王李隆范兄弟,后头不远处,车驾如云,颇为浩大,最近处,是张昌期、张昌仪两兄弟,旁边舔脸伺候的,正是春官侍郎宋之问。
“像,像极了”
权策立时便明了太平公主的意图,让李重福在神都翻起水来,别树一帜,与当初他将李璟放出,独立门户一样,能检测忠心,也能借此成一分支,可收奇兵之效。
太平公主仰面看着他,见他面露赞许,笑得山花烂漫。
香奴在旁边,也心生欢喜,悄悄皱了皱鼻梁,太平公主先前的叮嘱,可不是白费,没等权郎君开口问,她自己已然忙不迭献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