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南阳王武延基的信,自然是让他多多磨砺管教武崇谦,也是隐晦地表达不满,武延基区别对待武崇谦和武延晖,理论到哪里去,都是站不住脚的。
至于询问武崇敏的动向,是因为,他已经查清楚了,昨日崔澄当街抓捕的大家子弟,是相王府侧妃柳氏的胞弟柳镇,罪过只是街头斗殴,抓进洛阳府狱没多久,相王府的帖子便到了,前去说项的,是相王府的首领大太监高力士。
崔澄倒没有为难,训诫一番,当即开释。
莫不是权策回护了东宫之后,下一个动作便是打压相王?
武崇敏作为相王府长史,又是权策视如亲弟的人物,若是权策有意打击相王,理应会先将他带出这个漩涡。
结果令他大失所望,武崇敏在相王府待得好好的,毫无异样,李旦还将长女的订婚宴都交给他操持,完全没有剑拔弩张的迹象。
罢了,罢了。
武三思颓然叹息,万变不离其宗,与其煞费苦心琢磨这些,还不如多花些心思讨好皇帝陛下,只要有了陛下的信重,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主人,小的张弓候命”思虑间,张弓已经返回书房。
“张弓,魏王那边,情形如何?”武三思也不遮掩满面愁容,哑声问道。
“魏王,情形不好,即便过得这个年关,怕也熬不过春日”张弓面色悲戚。
武三思愣了愣神,长声一叹,以往武承嗣在朝,为武氏皇族冠冕,处断大是大非,他搭了顺风车,犹自不觉,常有龃龉争斗,眼下武承嗣卧病濒死,他在朝中步履维艰,才晓得掌舵之艰难。
书房中寂静良久。
“张弓啊,本王待你如何?”武三思蓦地出声一问。
张弓心惊肉跳,赶忙道,“主人待小的恩重如山,小的全家老小,都是依附主人谋生,主人但有所命,赴汤蹈火,小的在所不辞”
武三思点点头,“赴汤蹈火,倒不至于”
“你,带些可靠人手,这几日分散到河南道各地,察访家世清白,美姿容,体格健壮的少年男子,带回神都来,宁缺毋滥”
“切记,小心保密,切莫张扬”
武三思眼睛死死盯着张弓,沉声叮嘱。
张弓眉头一跳,立时跪地,“是,小的领命,主人放心,小的晓得轻重”
武三思又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摆摆手,“去吧”
张弓倒退出门,面上神色变幻。
可不是巧了,定州老家那边,听说他能安排前程,又有一批远亲旧友来投奔,其中有几个,颇有姿色,他正愁着不好操作,一而再地塞钱走二张兄弟那边的路子,容易惹人猜疑。
现下有武三思的命令,他去外头多找几个,再将那几个定州来的掺和掺和,岂不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