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氏的面色冷得吓人,站起身勃然作色,“朝野闻名的义兴郡王,本宫哪里敢家法处置?”
“母妃莫怒”李裹儿伸手扯了扯韦氏的衣袖,“母妃,他才得了大兄教导,不识礼义,许是身边有人作祟,何不增派些亲信人手到他身边,也好多加匡扶?”
韦氏闻言,颜色稍霁,瞥了李重俊一眼,“义兴郡王,意下如何?”
李重俊不敢再犹豫,连忙道,“愿听从母妃教导”
“哼,看在你初犯的份儿上,此事便罢了,日后行止,须念着些,没有东宫在后头,你这个郡王究竟有几分分量?外头章怀太子名下的郡王,过的是怎生日子,你自己瞧着”韦氏训斥了几句,不愿说轻了,也不能说太重,感觉颇为憋闷,拂袖而去。
韦氏走后,李显才算是活了过来,站起身,打量了李重俊一番,轻轻嗯了一声,颇为满意。
“重俊我儿,性非顽劣,容止端重,所行可见章法,然而,于大局处,颇见支绌,以致今日之失,眼下你有大郎为师,福缘匪浅,也当有几个伴当,与你同学共进,你可自行留心着,有所心仪,告知为父,为父替你安排”
“孩儿遵命”李重俊拜谢,面上殊无几丝笑模样,反倒忧心忡忡。
他那殿中,有内侍胆敢拦下求见之人,假传他的命令,给他闯下大祸,现在又要接纳韦氏安插的人手,怕更见千疮百孔,蜗居方寸之间,尚且不由自主,谈何宏图大业?
李显以为他是担心二张兄弟那边的报复,拍拍他的肩头,指点道,“莫要忧虑,上进一些,多向大郎讨教学问,自可诸邪不侵”
“是”李重俊强作欢颜。
李显似是颇有教导了儿子的成就感,背着手便离去了。
殿中只剩下李重俊和李裹儿兄妹。
李重俊踌躇了下,上前拱手致谢,“方才,多谢……多谢郡主美言了”
李裹儿高傲的扬起脖颈,琼鼻之中轻哼了一声,仍旧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莫要谢我,若真有心肝,便……好生听大兄的吩咐,相信他,不会害你的……心头有事,直接对他说,万万莫要耍弄小心思……算不过他的……落败了还好,最难过的,是回不去了……”
李裹儿神情有几分凄然,她恳求千金公主的事情,得到了权策应承,但仍是通过千金公主转达,无一言半语,也无只字片纸,令她颇为幽怨。
李重俊一开始认真听着,后头越发不像,骤然间似是接触了什么秘事,心头一阵慌乱,“我都记下了,日后我在春坊求教,郡主若有暇,可一道前来”
李裹儿见他说得小心翼翼,颇有些真心诚意,心中叹息,真真是个傻子。
嘴上嗤笑,“东宫之大,何处我不得去,要你相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