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诸位”权策含笑下马,拱拱手,喜气洋洋。
“不敢,不敢”众人乱糟糟辞谢,王昱上前,“为犬子之事,耽误右相光阴,本就是罪过,岂敢言劳烦”
这话落地,众人都觉得冷飕飕的,权策眼下主抓的公务,可算不得平和,耽误些许光阴,说不得是件大大善事。
“右相,恕我冒昧,且容我引见一二……”
众人在门前盘桓寒暄良久,权策等人才得以进门。
两岁多的王之涣,是今日主角,穿着一身大红吉服,白嫩的额头上贴着一枚金色的焰火花钿,瞧着很是喜庆。
众人入内,分作两行,站立观礼,博陵崔氏族长崔仁师亲自担当司仪唱礼,兰陵萧氏族老,权策的表舅萧敬和王之涣的二兄,长安尉王之咸一同为赞者。
王之涣显然是提前得过教导过的,一路走过大红地毯,稳稳当当,听着唱礼,行祭,跪拜,敬茶,做得一板一眼,分毫不差。
权策依礼先向王氏祖先灵牌上香,又与王昱相对躬身施礼,接过王之涣敬上的茶,饮了一口,就算礼成。
权策却是不搭理抱孙不抱子的古训,蹲身就将注定名垂青史的义子抱了起来。
“明日到我府中,行了家礼,你义母备下了许多礼物,想必你会喜欢”
“是,义父”王之涣在他怀中颇为局促,按着先前父兄教导的,这时候当躬身施礼才是,但在权策怀中,足不沾地,他便失了方寸,不知所措。
权策瞧出问题,将他放了下去,王之涣这才恢复了镇定,拱着小手,撅着屁股,将礼节完成。
“哈哈哈”权策仰天大笑。
“相爷父子情深,羡煞旁人,乡野闭塞,来神都才听了相爷大作秋风词,齿颊留香”出来的,是赵郡李氏的族老,侯思止的岳父李自挹。
他的确极少来神都,当初送女儿出嫁,都是李自采出面,他是瞧不上侯思止酷吏出身的,对闹出事端,协助侯思止达成心愿的权策,也是颇有怨言,眼下,自当又是另一番姿态,“今日喜得麟儿,不如再吟诵一首,以为铭记?”
权策笑了笑,信口吟道,“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迁客似沙沉。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这首诗出来,包括李自挹在内,席间不少人都讪讪的。
这可以说是对王之涣未来历经大浪淘沙,成就不变本色的期许,也可以说是,对听信流言,人云亦云的嘲弄。
“好诗好诗……”
众人纷纷逢迎。
“张兄,相爷妙句,一字一觞酒,如何?”
有好事的士子,开始起哄,打起了金吾卫主簿张旭的主意,他的狂草,都在酒后而成,不灌醉他,怕是难以成事。